第489章 悲剧的裴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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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陈宅。</p>

陈青兕在家中单独为娄师德践行。</p>

娄师德入京只为镀金，将他安排至西域，充实西域力量才是王道。</p>

在获得足够履历功绩后，陈青兕也正式向李治建议，将娄师德调往西域。</p>

陈青兕的提议直接绕过议政厅，送到李治的手上，由李治直接下诏升任娄师德为西州都督府长史，兼任营田使。</p>

“此去西域，宗仁当与安西都护裴行俭通力合作……你初到西域，人生地不熟，行政方面不必强出头。但营田军屯方面的事情，万不可马虎。”</p>

陈青兕对于娄师德的能力记忆犹新。</p>

娄师德的军事水平自然是有的，但跟真正的将帅如程务挺、黑齿常之、薛仁贵、李瑾行这类人是没得比。</p>

只是因为武周人才凋敝，娄师德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强上，跨行打出过八战八捷的漂亮战绩，但这漂亮战绩属于防守反击，有着先天性的优势。真让他主动出击，对上久经沙场的宿将，那就差点意思了。</p>

素罗汗山之战，王孝杰、娄师德分为正副，就让论钦陵按在地上暴打。</p>

但娄师德屯田水平超凡，他在担任河源军经略副使的时候，利用兵卒空闲时间开垦荒地种粮，竟能满足边军自给自足。</p>

这份能力，足可以任峻、赵充国、邓艾相提并论……</p>

陈青兕从来不担心唐军的战斗力，华夏汉人王朝论及武风之盛，汉唐是不二之选。</p>

但跟大食国这样的大国决战，胜负往往不限于一两场战役的得失。</p>

彼此强大的国力是经得住一两场甚至多次失败的，想要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几乎不可能做到。</p>

与大食作战，国力后勤才是关键，其次才是前线是将帅。</p>

这道理连不懂军事的李治都明白，也因如此，才有了张文瓘治吏，让闲散的机构重新快速运转。</p>

但这些并不够，要将粮食从中原大地运达西域，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p>

而大食国却没有这个缺点……</p>

陈青兕现在就可以笃定，双方一旦交战，大食国会想尽办法的拖延时间，利用自己的优势，争取胜利的契机。</p>

如果一味依靠中原万里运送军粮，真有拖垮大唐的可能。</p>

到时候必然会出现放弃西域的争论……</p>

裴行俭已经在西域实施军屯，但效果并不明显。</p>

许是术业有专攻的缘故。</p>

娄师德无疑是最佳人选。</p>

娄师德道：“师德谨记此言，也请陛下、陈先生放心。此去西域，定不负厚望。”</p>

陈青兕道：“我从不怀疑宗仁的能力，只是心疼宗仁兄这一身的肉，西域苦寒，少不得瘦上一圈。”</p>

陈青兕有洞察对方天赋的能力。</p>

这能力陈青兕是最忽视的，但对于他人来说，却大不一样。</p>

发掘天赋，洞察人才是极为可怕的技能，娄师德在扬州待了十数年，不得升迁。</p>

便因陈青兕一次又一次的破格提拔，还给予最大的信任。</p>

如此知遇之恩，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未来，即便称之为再生父母亦不为过。</p>

听着陈青兕打趣之言，娄师德道：“师德曾学过几年武，养了这一身的骠，都快忘了怎么使刀。正好去去肥肉，指不定还有机会砍几个贼子，搏个军功勋爵。”</p>

两人相对而笑。</p>

陈青兕继续道：“此去西域，你并不孤单。你离京之后，先去洮州，去拜会黑齿将军。他也将调往西域，你们此去沿途正好有個照应，我也放心。”</p>

大唐现在是太平盛世，盗匪极少。</p>

但少并不意味着没有，任何时代都不缺坏胚。</p>

尤其是西行之路要经过两千余里的沙漠，还有荒无人烟的戈壁。</p>

这些沙漠、戈壁又是东西商道的必经之路，不少犯了事或者不愿意从事生产的恶徒倚仗沙漠、戈壁的掩护，劫掠过往的旅人商人。</p>

这种情况是避免不了的，唐军有能力剿灭成型的马贼，但对于那些回家是民，出则贼的马匪，也是防不胜防。</p>

吐蕃经过苏定方的最后一舞，损失惨重。</p>

陇右无须如此多的力量防备，黑齿常之调往西域正是时候。</p>

黑齿常之的亲卫队亦一并同行。</p>

陈青兕不相信在大唐境内还有不长眼的马匪敢劫黑齿常之。</p>

娄师德见陈青兕安排的如此周到，高举酒杯道：“师德以此酒敬先生，愿先生仕途顺畅，万事皆顺。”</p>

陈青兕举杯回敬。</p>

——</p>

弘文馆。</p>

裴炎气急败坏的寻得了正在看书的赤玛洛。</p>

“卓娘子，你不是说大祭日当天，就是噶尔家覆灭之日。为何现在的情况，与你所言严重不符？”</p>

赤玛洛愕然地瞪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惊诧道：“裴右使，这是出了什么意外？”</p>

裴炎看着无辜的赤玛洛，只恨不得此刻手上有一把刀子，直接在这里将她捅了。</p>

他正想厉声询问，却见周边人都好奇的看向这边，只能压着怒火道：“卓娘子，随我去偏院一谈。”</p>

他说着不理会赤玛洛，大步的向偏院行去。</p>

赤玛洛看着裴炎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慢慢合上手中的书，将之收好，然后才跟着裴炎走向偏院。</p>

裴炎大步走着，脚下步伐都不由加重，眼中透着几分慌乱，左手不自觉地一张一合。</p>

裴炎在庙堂上并不显眼，可无人小觑他的存在。</p>

他属于朝廷体制内的官员，出身闻喜裴氏的裴炎，出生就在罗马，还未及冠就被选入弘文馆，跟皇帝一起读书，接受最强的师资教育。他这种人就是朝廷为了拉拢地方望族，特地挑选出来辅佐天子的存在。</p>

如果能力强，很容易就得到重用，即便能力弱，也能混个清闲的差事混日子。</p>

裴炎显然属于前者，他勤奋好学，能力优异，很快就在弘文馆出类拔萃，被李治看重，以为心腹，担任中书省右使。</p>

中书省右使或许知道的不多，但说起之前的官名便家喻户晓了，叫起居舍人。</p>

李治颇为随性，时不时就会改个官名，叫不了多久，又会改回来，属实有大病。</p>

显庆七年，李治便将起居舍人改成右使，历史上三年后他又改回叫起居舍人，但现在还是叫右使，职权与起居舍人是没有任何变化的，负责记录皇帝日常行动与国家大事。</p>

这职位需要长期跟在皇帝左右，甚至于开紧急会议的时候，蹲墙角记录。</p>

除了负责伺候皇帝的内侍，起居舍人便是皇帝身旁最亲近的臣子。</p>

故而这职位非亲信者，不能担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