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布蕾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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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不愿继续在那条阴森的道路上行走。她想要离开无休止的山脊丘陵，河床乱石，更重要的是，离开片片兵甲，重重尸骨。</p>

新路更窄，枯草更加茂盛凌乱，树叶将路面铺得厚厚一层，两边偶尔的云杉和士卒松挺拔粗壮，也有一些哨兵树向路边伸出奇怪的枝条，不断阻拦着他们。一些巨树的粗大树根将一块块早已铺好的石块胡乱地翻了角度，杂草从石块的缝隙中疯狂生长又枯萎。</p>

布蕾妮不知道这条道路究竟通往何处，但方向仍朝着西北。</p>

“爵士，我们没有路了。”前方明显已是人迹罕至的丛林。</p>

“穿过去。”布蕾妮当先下马，走在前面。</p>

如果是茂密的森林，那夜晚同样不会有人，而且可以在天色变晚时在丛林中寻找合适的栖息地，更何况，只要选一个适当的好地方，还可以生火，不用担心被人发现。</p>

她不怕野兽。</p>

“这里明明是森林，那条小路也没有通向其他地方，为什么到这里就没了？是我们走错路了么？爵士？”波德瑞克小心牵着马，紧紧跟着她。</p>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种问题，但听到小男孩的声音还是感觉放松不少。</p>

“也许这是某个古老家族的领地，后来被废弃了便成了这个样子。”塔斯岛以及风暴地也有很多这种地方。</p>

他从小就听到塔斯岛一些废墟的传说。从传说中总结，废墟形成，总是离不开战争、瘟疫、海盗。如果这里也是某些家族的废墟，他们又是什么原因形成的呢？</p>

这里是河间地，多半是战争吧！她想。</p>

临近黄昏时分，他们在一棵巨大的橡木树下停下。橡木树的树根高高耸立而起，若是夜晚下起雨，他们可以躺倒在橡树隆起的巨大树根下。</p>

“希望今晚不会有狼嚎。”波德瑞克沿着橡树的树根搬来一块块石头，稍稍垒砌起来，形成一个圈子，将他们沿着树根的怀抱围了起来，而后在圈内，给捡来的枝条生起火。</p>

“丛林里总会有动物叫。”在野外永远别想安心睡觉。</p>

布蕾妮从包袱中取出两根干瘪的胡萝卜喂给了两匹马，又分别喂了一块豆饼。</p>

两人收拾完毕，背对着大橡树，围着火堆，烤着一点干瘪的香肠和一只午间打到的兔子。</p>

燃烧的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布蕾妮看着火光，似乎一下轻松起来，什么也没有去想。</p>

她的盔甲被烤得发烫，感觉整个胸膛都暖暖的，一时困意上涌，但现在离闭目睡觉还早得很，她相信，只要走出森林就会发现，太阳其实仍未落下山。</p>

“叮当当，叮当当，快看我的货物箱。”波德瑞克翻滚着兔子，小声歌唱着。</p>

“新进的珍宝货满仓……”</p>

“密尔的毯子铺在大老爷的书房，亮堂堂、美洋洋……”他哼唱着布蕾妮从未听过的小调。</p>

“这是什么？”布蕾妮问。</p>

男孩转过头，看着她，顿时脸变得通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