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去母留子？那还是去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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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的母亲一门心思只有大儿子，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p>

母亲很快怀孕，九个月后，顾棠出生了，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脐带血能用，救活了顾译的命。</p>

看着躺在床上，虚弱但是已经焕发了新生的儿子，母亲很是欣慰，她道：“我原本没想要生这个女儿的，我跟你爸年纪都大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着她长大。”</p>

顾译虚弱的笑道：“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她就是我的小天使，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好的。”</p>

看原主这个样子，就知道顾译没做到了。</p>

顾译治好了病，修养一年之后很快就去找工作上班了，因为毕业没拿到的关系，他去当了长途运输车司机，一个月倒是能有两三万，但是因为劳累以及自己不注意服药，六年之后他的白血病复发了。</p>

这次疾病的进展更快，而顾父顾母已经没办法再生一个孩子了，那怎么办呢？</p>

这不是还有原主，原主当年的配型就是通过的，原主成了顾译的救命稻草。</p>

但是她年纪太小没法骨髓移植，那就先从收集外周造血细胞开始，这么两年过去，等到原主到了八岁，她的骨髓被移植到了顾译身体里。</p>

这个时候原主的爸爸妈妈都已经年过六十，不仅仅是因为年迈精力有限的关系，更因为他们面对顾棠的时候心理很复杂。</p>

比方这个孩子不是他们想要的，比方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救治他们的儿子，比方顾棠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们，他们道德有瑕疵。</p>

所以，这一对父母两个都是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小女儿。</p>

骨髓移植后的虚弱期，他们两个整天围着儿子转，儿子是照顾得好好的，原主一场高烧没人发现，等烧退了耳朵也聋了。</p>

原主的妈妈哭红了眼睛，“我知道她怪我，不然她难受为什么不跟我说，她从来都不来找寻求安慰，她小小年纪，就……”</p>

原主的爸爸安慰她，“这都是命。”</p>

倒是顾译，他红着眼睛道：“都是因为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你们放心，听力不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将来我赚钱给妹妹换人工耳蜗，她一定能再听见的。”</p>

原主现在十七岁，还没用上她哥哥承诺的人工耳蜗，甚至连学都没得上了。</p>

顾译这次病好之后，就转行做了公司的班车司机，虽然收入降低了一大截，但是时间宽余许多，也不累了。</p>

顾译结婚生子，娶了附近县城来城里打工的张佳果，很快又有了一个儿子，操劳半生的老两口过世，顾译卖了父母的老房子，在公司附近买了个两室两厅的房子。</p>

张佳果原本就是四处打零工的，孩子出生之后为了照顾儿子，索性去保洁公司找了个园区保洁的工作。</p>

基本上一家公司每天去两个小时，一周四天，每月一千三。这个时间就够她灵活掌握了，她要是每天都排得满满的，每个月也能有五六千的收入。</p>

原主一直跟着她的哥哥嫂嫂，但是没过上什么好日子。</p>

张佳果虽然是一直骂她打她的人，但是哥哥的视而不见完全助长了张佳果对她的虐待。</p>

原主上的特殊教育学校，十四岁辍学，就在这个不到四平米的小房间里蜗着。</p>

虽然听不见，但是看着一家人的表情，也知道没人喜欢她。</p>

原主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直到满了二十岁，张佳果打算给她找个婆家，把她打发出去。</p>

原主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常年在室内不出门，皮肤很是白皙，虽然有点驼背，但是带着一副惊慌的神色，一看就很好欺负。</p>

张佳果把她介绍给了她镇上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瘸子。</p>

原主八岁耳朵聋了，十四岁从特殊教育学校辍学，她几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她根本就不明白这是去干什么。</p>

好在工作人员发现了她不仅听力残缺，连智力也可能受了影响，没给两人领结婚证。</p>

但是这还没完，靠着医院出具的失聪和自闭证明，张佳果顺利的拿到了一张残疾证。之后用这张残疾证去园区小公司挂个名，这样雇佣她的公司能减税，张佳果一个月也多了将近两千的收入。</p>

不过随着原主自闭的程度一点点加重，她对各种刺激的反应也在一点点降低，照顾她是越来越不方便了。</p>

这时候张佳果又有了个新主意，她让自己还不满十四岁的儿子把原主领出去扔了。</p>

大冬天临近过年的时候，原主穿着并不厚实的棉衣被扔在了几乎空无一人的工业园区里。</p>

没等到第二天早上，她就给冻死了。</p>

原主的哥哥跟嫂嫂在大哭几声，“她怎么就自己跑出去了！我就是在厨房炸丸子一个没看见！”</p>

周围的人不明就里，还在劝慰他们，“这种智力残缺，的确是不好照顾，也不能全怪你们。”</p>

顾棠又叹了口气，原主会失聪会智力残缺会自闭，难道不都是她的一家人“努力”的成果吗？</p>

尤其是那个说着“你是我的小天使”的哥哥，从头到尾神隐，天天说要努力赚钱给原主换人工耳蜗，但是原主从八岁失聪到二十四岁身亡，别说进口的人工耳蜗了，就连国产的也没见过，顾译根本就没有带她去过医院做检查。</p>

而且就是这样被残忍对待的原主，她的愿望也不是我要报仇，我要他们不得好死。</p>

原主的愿望一共有三个：</p>

第一，我要像风一样自由的飞翔。</p>

第二，我要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p>

第三，我要看见绚丽多彩的风景。</p>

这还是顾棠第一次看见这么抽象的愿望，虽然她对怎么达成这三个愿望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但是想要完成愿望，首先第一个，就是不能再待在这种家里了。</p>

去救助中心都比这儿过得好。</p>

顾棠左右看看，很快有了方法，有问题找民警啊。但是她连手机都没有，怎么报警呢？</p>

那就只能把警察叔叔吸引过来了。</p>

顾棠先换了一身破破烂烂并不合身的衣服，然后把床头的小窗打开，把床头灯扔了下去。</p>

原主住的是餐厅改建的房间，这扇小窗户是在楼房凹进去的地方，也不怕砸到人。</p>

床头灯从十六楼坠下，发出巨大的一声响，摔得粉碎。</p>

顾棠是没听见，不过客厅里吃饭的母子俩听见了，张佳果还骂了一句，“哪个杀千刀的，阳台上的花盆又掉下去了。”</p>

这还没完，顾棠等了三分钟，又把床头柜拆开，先把两个抽屉扔下去，然后再把床头柜扔下去。</p>

接着是她的拼接款木板床。</p>

顾棠一直留心看着，瞧见下头有人指指点点的，然后毫不客气坐到了窗框上。</p>

下头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有些人甚至直接跑了，完全不敢再看。</p>

十六楼，掉下去就是尸骨无存。</p>

也就是二十分钟，热心群众带着物业和警察敲开了顾译家的大门。</p>

一听有人要跳楼，警察来了两个，一个年纪大有经验的，还搭配了一个刚从警校毕业身体素质极好的。</p>

两人一进来，往餐厅的地方一看，就见那地儿又有一间房，房门还上着锁。</p>

打头的警察眉头一皱，心里就有了判断，“打开！这里头是谁！”</p>

张佳果害怕死了，她一手死死拽着儿子，结结巴巴道：“是我老公的妹妹……她不太听话，自闭症，还是个聋子，每天就会惹事。警官同志，是不是她又在外头惹什么事儿了？”</p>

张佳果是想打听消息的，手上拿着钥匙颤颤巍巍的，半故意半有心，总之就是连钥匙孔都对不齐的那种。</p>

为首的老民警一把抢过钥匙，“让开！”他直接就把门打开了。然后一群人挤在小门口，看着背对着他们，做在窗框上的顾棠。</p>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老民警，这时候也吓得心跳加快了，他让开地方，让自己身手矫健的新搭档进去，同时道：“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咱们下来慢慢说，警察叔叔来了。”</p>

“她是个聋子。”顾峰诚小声道，“警察叔叔，她听不见的。”</p>

顾棠听不见是真的，但是有些事情不用听她也知道。</p>

窗户开着，门也开着，那风流动的速度就不一样了，知道背后有人，顾棠慢慢的往前又挪了挪，好像是要钻出去一样。</p>

这下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新来的小民警直接冲上去拦腰把人抱住，又给人挡了个肉垫，摔在了地上。</p>

好在顾棠不重，也就是六七十斤的体重，基本没什么分量。</p>

眼看着人救了下来，不管是下头看热闹的群众还是跟着一起上来的物业，都松了口气。</p>

张佳果眼珠子一转，上前一巴掌就想拍顾棠，“你这死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p>

小民警动作飞快，直接把顾棠护在了身后，飞身站起，然后一手就抓住了张佳果的手腕，“当着警察你还敢打人？”</p>

失聪让顾棠难得有了一点不安全感，她躲在警察叔叔的背后，还拉住了他的袖子。</p>

小民警反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轻声安慰道：“别怕。”</p>

“诶呦！我这不是打她，我这是到气头上了！警官同志，我——”张佳果脑子转得飞快，想着找什么理由，忽然间她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床单上有油，她立即就有了主意。</p>

张佳果指着床单的油，“这孩子挑食挑得厉害，明明就已经很瘦了，但是还要减肥，我做饭她不吃，光挑没人的时候去厨房偷吃，搞得哪儿哪儿都是脏的，这还是新换的床单呢，我这也是生气才把人关了起来。”</p>

能当警察，观察环境的能力都是很敏锐的，就这一眼，小民警就觉得这人在说谎了。</p>

床单又破又脏，谁家新洗得床单能发出这么奇怪的味道？</p>

还有这间用餐厅区域改建的小房子，以及他身后那个明显就是营养不良的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不仅不合身，也破了好几处。</p>

这间屋子也是又小又乱，屋里剩下来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新的，他背后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就是在长期被虐待。</p>

老民警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站在门口往其余两间卧室一扫，就对这家的生活水平有了概念。</p>

他给小民警使了个眼色，道：“高空抛物，先带回去。”</p>

张佳果吓了一跳，她想起上回有人不小心从窗户掉了个花盆下去，直接罚了两百块，她道：“她……您看这也不是我们扔的，她精神不太正常，这……”</p>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虽然没说出什么来，但是谁能听不懂呢？</p>

别说民警了，就连跟着一起上来的物业都觉得不对了，谁家亲戚能说出这种话来？</p>

老民警道：“小姑娘几岁了？”</p>

张佳果：“十七，马上十八了！还没成年。”她松了口气，没成年总是有点优待的，总之别牵扯到她们是最好的。</p>

“留个电话给我。”</p>

张佳果一边说电话号码，一边又道：“要么等等她哥哥回来，她就跟她哥哥有点反应，我虽然嫁进他们家都快十年了，但是她一直把我当外人，基本不太理我。”</p>

老民警还能神色如常，屋里护着顾棠的小民警已经有点忍不住了，他转头一看顾棠，原本想给她在找两件衣服换一换的，只是地上一扒拉，其他几件虽然稍微好点，但也已经到了一般人都会直接扔掉的地步了。</p>

而且……这姑娘虽然瘦，但是她大嫂居然连内衣都没给她买，就这么胡乱穿着，都十七岁了，至少也得有个小背心吧。</p>

小民警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顾棠披着，顾棠抬头冲他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容来，又慌忙把头低了下去。</p>

小民警不免有些心疼，虽然知道人听不见，又来了一句，“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p>

外头老民警跟张佳果说完，又要了顾译的联系方式，进来道：“走吧。”</p>

知道顾棠听不见，小民警把她手一拉，带着她一起往前走。</p>

顾棠也没拒绝，乖巧的让人心疼。</p>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就是一个踉跄，小民警回头一看，发现她脚上的拖鞋早就坏了，居然是用胶带纸粘起来的，而且还光着脚。</p>

他面色一沉，道：“她的袜子呢？她的鞋呢？”</p>

张佳果尴尬的笑了笑，慌张的回去她屋里拿了一双新袜子，又指着自己才买的运动鞋说，“那双是她的。”</p>

小民警冷哼了一声，全都记在了心里，他蹲下身给顾棠套了袜子又穿好了鞋，手指头在鞋头一按，至少还有两厘米的空隙，她连双袜子和鞋都没有！</p>

小民警把鞋带又系紧了一点，然后才起身拉着顾棠的手，心疼道：“跟我走。”</p>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说了，高空抛物犯法，请勿模仿。感谢在2021-04-06 23:18:07~2021-04-07 22:3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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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