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无所不能的经纪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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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是纪希越, 你买断合同的价格是200万，你可以自己想想，虽然你成年了, 不过鉴于你没什么经验, 你可以回去跟你父母商量商量。对了, 别忘了高考。”</p>

纪希越一分都不想掏，但是有个俞长星已经开口了, 再一想文淮来了三年赚了不到150万, 他得掏200万才能走, 不仅没赚, 还得到找出去一点, 他忽然就没那么难过了。</p>

纪希越道：“我去打个电话。”</p>

顾棠点了点头，纪希越拿着手机出去，</p>

顾棠又看了一眼文淮，道：“我也不为难你，200万拿来你走人。”</p>

“你做梦！”一听见钱，文淮声音又大了, “我来你这儿三年才赚了一百万出头, 怎么，我这三年是白干了？我还得赔你钱？没有这个道理！”</p>

顾棠蔑视地看了他一眼, 道：“这不是道理的问题，你自己签的字, 自己按的手印儿, 你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吧？”</p>

“你这是霸王条款！”文淮怒道：“这种合同就不应该成立！”</p>

俞长星忍不住了, “文淮，你都三十好几了，给自己留点脸。当初签合同的时候, 顾姐明明是一条条给你解释过的，怎么就不该成立了？”</p>

要是有空，她倒是能看着文淮慢慢闹，但是她已经决定要掏钱了，她马上又要进组，她可不希望文淮闹出点什么变故来。</p>

文淮瞪她一眼，“没跟你说话，一边去！”</p>

“这还不是胡搅蛮缠吗？”俞长星翻了个白眼，“那你想怎么样？”</p>

文淮余光扫了一眼顾棠，牛气哄哄道：“和平解约，各走各路。不需要什么赔款！”</p>

“那也行。”顾棠笑眯眯道。</p>

俞长星一下子就急了，文淮脸上倒是露出点笑影子来，还得意地瞟了俞长星一眼，道：“就我一个人，她愿意交买断钱她自己交。”</p>

“不交钱也行，你那六首歌的版务给我。”</p>

“你做梦！”文淮惊得直接站了起来。</p>

俞长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谁不知道版权是文淮永远的痛，他连草稿都要去注册的，顾棠要他六首歌的版权，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p>

“这也不行？”顾棠又道：“那你名下那个房子转给我？”</p>

文淮眼睛瞪圆了，咬着牙道：“你不要太过分！”文淮成名早，他早年在市中心的高楼上买了一套200多平米的房子，尤其是那个客厅，弧形的大面积落地窗，270度采光，景色绝了。</p>

虽然那小区已经快20年了，但是依旧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当年文淮买进的价格是一万一平米，现在呢，大概十五六万。</p>

顾棠啧啧两声，“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给我200万不那么难以接受了？”</p>

俞长星毫不客气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p>

文淮立即就瞪她一眼，“小人得志！”</p>

俞长星也生气了，“你又是什么狗东西？顾姐辛辛苦苦把你拉起来，你付出什么了？三年时间让你再次有通告可以接，你就是这么对人家的？”</p>

“我付出什么？”文淮大言不惭道：“我的名气！我是这个经纪公司最有名气的艺人！要是没有我，你会跟她签约吗。”</p>

“就你？”俞长星甩了甩头，“我根本就没听过你好吗？而且你有什么名气，还没我赚得多呢？你那名气不会是自己吹的吧。”</p>

“你就是狗腿子！被人压迫了还不知道反抗，没见过你奴性这么强的！”文淮口不择言道。</p>

顾棠听他俩吵过一顿觉得挺有意思，但是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解约，也不好太偏题。她敲了敲桌子，“不许吵架！文淮你嘴要是这么脏，我就去直接告你了。你再瞪？你再瞪我就咬死十倍赔偿不松口，我看你怎办！”</p>

“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文淮赖了吧唧往椅子一坐，道：“你看着办。”</p>

“也行。”顾棠道：“那咱们就别解约了，反正签的是代理分成合同，明天起公司不会帮你接一个通告，你自己加油，多赚点钱别忘了给公司分成，我们这11口人全靠你养着了。</p>

“活该！”俞长星没好气道。</p>

文淮不说话了，俞长星已经说了要掏钱，顾棠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打电话叫了前台上。</p>

前台道：“俞姐吃什么，还是那家轻食坊？”</p>

俞长星一边点头一边道：“嗯，就光给我叫点蔬菜就行，我这脸还肿着，医生说让我最近少吃点蛋白质。”</p>

“脸都是假的。”文淮拿了手机出来，“我自己叫，不用你管，省得以后说我占你便宜。”</p>

前台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顾棠道：“给我叫小碗菜，我想想——番茄鱼，口水鸡，白灼菜心，再来个桂花糖藕。”</p>

前台下去，顾棠站起身来，道：“行，你们歇歇，想明白有了结论再说，今天想不明白明天想也行。有结论之前，我不会帮你接任何通告。”</p>

她一边说，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p>

这都是原主做的娱乐圈分析，包括各种综艺的准入门槛，收入，支出，观众群，还有人气提升，节目难度等等方面。</p>

她这么一翻，两个人都看见了。</p>

俞长星倒是无所谓，她主要是电视剧，她打算先把这个基本盘坐稳了再说别的。</p>

文淮有点心痒。</p>

就算才出来的新节目没什么资料，看看老节目的不也有帮助？</p>

文淮道：“这资料你也没用了，不如让我看看？”</p>

顾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是给公司艺人看的，你不是要解约？”</p>

文淮道：“这不是还没解约吗？要是看了我觉得有帮助，说不定我就留下来了。”</p>

俞长星一脸的“卧槽还能这样？你也太不要脸了”。</p>

顾棠面色一沉，直接就拿着资料走了，“五十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p>

文淮哼了一声，“这么抠门，怪不得这么些年都没起来呢。”</p>

这话就很可笑，公司没起来，难道文淮起来了？这不是连自己一起骂了？</p>

顾棠没理他，把资料放去档案室锁好，去外头办公室等外卖。</p>

顾棠这边吃饭，纪希越那边给高德求打电话。</p>

那边知道他今天来谈判的，不仅有高德求，连纪爸爸跟纪妈妈两个也在。</p>

所以纪希越头一句“她让我赔200万才能走人”之后，纪爸爸跟纪妈妈直接炸了。</p>

“凭什么！”</p>

“想要钱没有！我儿子自己赚的钱，又不是没给她分，她凭什么！”</p>

“这都快成37分成了，她怎么好意思的，要不是我们希越，她能赚这么多？”</p>

两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高德求心里翻了个白眼，又给小本本上记了一句：要鼓动纪希越别跟他父母太近，免得被影响了。</p>

说实话，高德求觉得顾棠给他55分成真的是太仁慈了，要不是高德求没那个条件，他自己都想去顾棠公司当艺人。</p>

这种签公司签经济约的，尤其是这种人气里水分很大的，签个28或者37都是大有人在的。</p>

高德求道：“冷静冷静，这是合同上写的，当初你们不也看过了？”</p>

纪爸爸道：“就不能说她骗我？就不能去告她？希越还是个孩子呢。”</p>

高德求皱了皱眉头，打算先打个预防针，“娱乐圈这事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圈子挺小的，自己有自己的规则，你要是闹开了，将来要影响孩子前程的。”</p>

“尤其是把老东家告上法庭这种事情，怎么说呢，你们真的不占理。”高德求叹气道：“要我说，给她钱就是了。”</p>

纪妈妈心疼道：“能不能少给点？”</p>

高德求其实是希望他们给钱的。</p>

说实话，顾棠给他们那么好的合同，他们还能被自己忽悠，可见这家人一心往钱眼里钻，又没什么远见。</p>

换个角度想，给出去这200万之后，等他签了浩亮传媒，都不用自己催他，他就得拼命上通告把这钱找补回来。</p>

高德求又道：“给她吧，尽快把手续办完，我上回说的《世界任我行》，六月底就开始了，这期是去阿特罗群岛，估计会有游泳潜水冲浪等等项目，签了合同之后我们得给你培训一下，不能什么都不会。”</p>

在高德求的一再劝说下，纪爸爸跟纪妈妈也松口了，纪希越又重复了一句，“那我就答应了？”</p>

这边挂了电话，纪爸爸跟纪妈妈还在说：“早知道跟他一起去了，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欺负我儿子！”</p>

高德求又在心里记了一笔，要是将来解约，他得先找好保安，还得刺激他们一下，等他们撒泼之后就能以告他们为要挟了。</p>

午饭顾棠吃得挺好的，俞长星在会议室里吃的菜叶子，她一边吃一边闻着外头传来的气味，手里的“花式菜叶子”忽然就不香了，更别说她为了保持身材，连油醋汁都没加。</p>

等吃过午饭，四个人又回到了办公室。</p>

顾棠看了一眼纪希越一眼，“你爸妈怎么说？”</p>

纪希越点了点头，道：“200万，解约。”</p>

“好的。”顾棠叫了人事跟财务上来，“俞长星跟纪希越要解约，按照买断合同算，俞长星100万，纪希越200万。”</p>

这两员工也不敢多说话，小声说了好就出去。</p>

因为中午没吃上碳水，又被迫闻见顾棠的饭菜香气，俞长星有点不太甘心，她道：“顾姐，我想带小刘跟小张走，没问题吧？你不会不答应吧？”</p>

顾棠笑了笑，“又不是奴隶社会，你想挖谁你就挖，当然我提醒一句，员工需要提前一个月书面提出辞职的，不然公司是有权利告他的。”</p>

顾棠想刺激人，那是一刺激一个准，尤其是她表情语调里还透露出一个意思：你干嘛？</p>

俞长星笑了两声，起身道：“我去问问小刘跟小张。顾姐，你看我们三个都要解约——”</p>

顾棠扫了一眼文淮，文淮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直接就道：“看我干嘛，我也要解约的。”</p>

“那你赔200万吗？”顾棠一边说，一边又给财务发了个消息，“文淮也要解约，赔偿金200万，也给他结账。”</p>

话被打断，俞长星不太开心，“顾姐，不是我说，我们三个走了，你得去找新人，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找不到——咳，我不是说你找不到人，你看你当初找的我们三个，我跟小纪都是新人，文淮虽然不是新人，但是他也接不到通告，你留着这10个人，其实有点浪费。”</p>

顾棠点头，她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她留四五个人就行。</p>

而且还有一点，俞长星这种人可能不知道，员工提离职最多一个月就能走，她作为老板辞退员工，是要给补偿金的，她也挺感谢俞长星帮她省钱的。</p>

“你说的没错。”顾棠点头这微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带两个人走，你现在也算小有名气，我猜你未来一段时间会单干，那你就得要个生活助理，还得要个稍微能独当一面的人。正好小刘一直跟你，小张在我不在的时候一直做主的，她们两个正合适。”</p>

顾棠敢发誓她说的一切都是出自于真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俞长星的脸上，生生浮现出来“你就强颜欢笑你就嘴硬”的同情来。</p>

一听可以挖人，纪希越也有点心动，他虽然还是签了经纪公司，而且那边公司也说有专门人负责他，但是纪希越还是想找个私人生活助理，宋姐就是他一直用熟了的。</p>

“顾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问问宋姐？她一直跟我的，照顾得也挺好。”</p>

顾棠点了点头，“可以。”</p>

说完她又扫了文淮一眼，“你想要谁？自己去说。”</p>

文淮哼哼哼站起身来，也跟着一起到了楼下。</p>

楼下的员工看着都在自己工位上坐着，其实开了群正在八卦。</p>

【这是怎么了？一天走三个？】</p>

【公司要完蛋？】</p>

【应该是被人挖角了，我上回送纪希越去参加节目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p>

【俞长星也一样，她赚得挺多，是时候出来单干了。】</p>

【文淮好像也跟人接触，上回我去接他，他让我等着，然后跟个中年男人去咖啡厅来着。】</p>

【得了吧，别担心他们了，想想咱们自己，一气儿走三个，公司还剩谁？还能发出来工资吗？】</p>

【那倒不至于，顾总怎么可能没钱，不是才团建？】</p>

这些人正聊着，公司三位已经开始走解约手续的艺人下来了。</p>

俞长星直接就道：“小张，小刘，你们跟我一起走吗？这几年咱们合作挺愉快的，我离职也不能忘了你们，我还是混娱乐圈的，我也需要人。”</p>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小张跟小刘的工位附近。</p>

纪希越跟文淮也不甘示弱，一样走到自己看上的人旁边，开始了简单粗暴的挖角。</p>

他们挖角，几个没被挖角的人继续吐槽他们。</p>

【妈呀……她胆子这么大？挖人直接来的？】</p>

【……其实跟她走也行，当助理的，去哪儿赚钱不是赚？】</p>

【那可不一定，万一公司倒闭，不是要赔钱，N+1呢。】</p>

【就那点钱？不是我说，公司倒闭对员工心理影响太大了。】</p>

那边俞长星带头开始了，“你在公司一个月也就3500，不如跟我走，就跟我一个人，又不用坐班，我休息你也休息，不是更好。”</p>

小刘尴尬的笑了笑，“俞姐，这才月中。而且3500是税后，还有各种补助呢。”</p>

有文淮看着，尤其是刚才被他骂过，俞长星就特别想表现一下，她道：“咳，我都问过顾姐了，她说不耽误你们奔前程。这月工资我补给你。你税前多少？7000吗？”</p>

一边说还一边扫了文淮一眼。</p>

【妈呀，俞长星三年前还是个素人啊，她也上过大学的吧，她家里也不是有钱人啊，怎么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税前7000，税后3500，她怎么不来挖我呢？】</p>

【她上的什么大学啊？她跟顾姐签约的时候21岁，大学就上了两年半。】</p>

【从小在道观长大？没接触过社会？】</p>

文淮被这么一刺激，也有点激动，他跟自己看上的人道：“我给你开5000，你想你跟我出去，吃住全面，还有礼品拿，这不挺好？年底还有大红包”</p>

“不是……公司还给交社保呢。”</p>

文淮又道：“6000可以了吧。”</p>

纪希越也道：“肯定比你在公司有前途啊，这就相当于单干了。你想，这公司的水平，能培养出来什么艺人？三线顶天了，跟我出去，我红了你也水涨船高，有了经验，说不定以后你也能开经纪公司。”</p>

总之被他们这么一顿忽悠，加上公司三个赚钱的艺人都要解约，到了最后，俞长星挖走了两个，文淮挖走了两个，纪希越考虑到新公司会给他配人，就只挖了一个生活助理走。</p>

到了下午，各种清单手续还有账都算完，人事出了解约通知单，上楼给了顾棠。</p>

顾棠扫了一圈，道：“行，你们签字吧，什么时候钱打公司账里，我把最后的合同给你们快递过去。”</p>

一想到马上就能不用跟人分片酬了，俞长星又有点开心，她笑道：“顾姐保重，以后我看见好苗子了，也会推荐给你的。”</p>

纪希越也道：“顾姐我走了，感谢你的培养，我会记住你的。”</p>

文淮笑了一声，道：“那六七十万，就当是我雇佣你给我跑腿的费用了，想想也不亏。”</p>

顾棠也笑了一声，遗憾地说：“长星，其实我给你找的那个电影，机会真的特别好，你看你现在不也是去拍武打戏？这个领域真的是空白的。”</p>

“这可不一样。”俞长星立即就道，不过说了两句，她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毕竟要让顾棠知道她跟人家制片人暗度陈仓了，万一她又不给自己解约了呢？</p>

“顾姐，其实你可以自己去啊。”俞长星虚伪地笑着，“那边对这个演员有没有演过电影都没有要求的，唯一的要求是华人面孔，能拍武打戏，我记得你英语好，上回不是还跟我学了两手，你真的可以自己去的。”</p>

顾棠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是震惊的表情，那种“这是什么新世界的大门”的震惊。</p>

“你说得对，说不定我真的可以试试？”</p>

文淮冷笑一声，道：“这可不一样，那可是个国际大片，导演要脸的，不想国内这些综艺，或者什么狗屁歌手，为了点流量就能让你上台。”</p>

顾棠扫了他一眼，“那我祝你前程似锦？别参加国内综艺，也别当狗屁歌手？”</p>

这个语气，尤其是结尾出销魂的疑问音，就很刺激人，文淮冷哼一声，“我也是为了你好。”</p>

顾棠要跟纪希越道：“我给你找的那个综艺——”</p>

话没说完就被纪希越打断了，他受了俞长星的启发，开口就打算恶心人。</p>

“顾姐，我也觉得那个综艺挺好，而且非常适合你。”纪希越挤出他的招牌——可爱笑，然后道：“我看过那个综艺的要求的。”</p>

“10个艺人，10个素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身体素质好，不怕吃苦，顾姐，你虽然参加过节目，还给人当嘉宾唱歌，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还是素人，在素人里头你还是挺有竞争力的。”</p>

顾棠叹了口气，故意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真的是在给你们量身定做发展方向的。”</p>

三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嗤笑，文淮道：“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走了。你好好保重！”</p>

他们走出总经理办公室，顾棠淡淡道：“最后一个忠告，记得交税。”</p>

文淮笑了一声，道：“我们交了500万解约金，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要交多少吧。”</p>

三人一起出来，纪希越道：“她给我找的那个综艺，10个素人，10个艺人，哪儿有什么镜头？军训还没看够吗？有什么可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