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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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p>

要按照陆夫人现在的想法, 其实再往后晚一年两年，让温蕙再长大一些再圆房，实也是可以的。因她总觉得温蕙还有太多东西要学。总觉得她还小。</p>

说来也奇怪, 半年之前，她并没有这种感觉。</p>

那时候只想着好好地安排一下, 让这个儿媳尽快补一些硬短板，等亲家母过来让她看一看, 我们陆家没有错待你的女儿, 然后便可以让儿媳在亲家母的指点下，和儿子稳稳妥妥地圆房了。</p>

只现在，都变了。</p>

陆夫人这心情, 也十分复杂微妙。</p>

教温蕙越多，这种“啊，她还小呢”的感觉便越是强烈。总觉得，留给温蕙的时间不够。及笄时就圆房，太早。</p>

可就这两个孩子现在对看一眼都情意流动的模样，陆夫人这过来人又明白，要说推迟圆房，别说陆睿不乐意，恐怕连温蕙自己都不乐意。</p>

此正是, 情浓时啊。</p>

且现实点说，要推迟圆房，下人们还不定怎么编排温蕙呢。指不定就能说出“少夫人不得夫人喜爱”的话来。陆夫人对人的恶, 从来不惮于直面。</p>

所以不管她如今心情如何，温蕙是肯定要和在九月里和陆睿圆房，真正做夫妻的。</p>

男孩子自有通房丫头带着知人事。但温夫人来不了，温蕙这边, 就需要有人教导她了。</p>

这日，趁着温蕙在上房的时候，有上房的丫头悄悄到院子里来找刘富家的，传陆夫人的话：“夫人问，少夫人嫁妆里可有‘压箱底’和册子？”</p>

刘富家的一听：来了！</p>

她愁这个事好一阵子了，此时闻听陆夫人伸手了，大大松了一口气，忙道：“有，有！”</p>

丫头道：“你带上，跟我来。”</p>

刘富家的悄悄进屋找到了那口箱子打开。</p>

那两样东西本来就用包袱皮包得严严实实的，直接掏出来，抱着跟着往上房去了。</p>

去到那里，丫头将她引进了厢房里。乔妈妈坐在那里等她。</p>

见到刘富家的，乔妈妈问：“夫妻之事，亲家太太可是要你来教少夫人？”</p>

刘富家的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哪行呢。太太是将东西交给我保管，打算到时候亲自来教我们姑娘的。谁知道就过不来了。”</p>

“既这样，你就不用管了。”乔妈妈道，“这个事，我来吧。”</p>

刘富家的如释重负：“那可太好了！我这半个多月都在愁呢，实不知道怎地跟姑娘说呢。您老肯伸手，再好没有了。我代我们太太谢谢您了。”</p>

说着，就屈膝要给乔妈妈行礼。</p>

因她说是代温夫人，乔妈妈便伸手拦了，不受这一礼，只笑眯眯道：“都是为着小夫妻和谐，一家人美满，何足谢。”</p>

刘富家的虽只是个农妇，但乔妈妈经过观察，也看出来她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老实木讷，勤快踏实。不够聪明的人，能做到这样，便够了。乔妈妈并不嫌弃她。聪明人对这些实心眼子的踏实人，往往还挺喜欢的。</p>

刘富家的这半年感慨颇多，此时见乔妈妈只面对自己，也恪守规矩，深觉得陆家是规矩人家。内心里实在为温蕙感到高兴。</p>

温蕙此时正在正房的东梢间里跟着陆夫人学指法呢。因她于丹青一道上实在没什么天赋，陆夫人也不强求，放弃了之后，这几日开始教她学琴了。</p>

温蕙觉得，琴还挺好玩的！声音也好听！</p>

只陆夫人不这样觉得。</p>

陆夫人在受苦！耳朵受苦！</p>

虽才教了几日而已，不该这么早就下结论。但陆夫人已经有预感，这一个怕是又要无疾而终了。</p>

有丫头悄悄进来，给陆夫人使了个眼色。陆夫人会意，道：“今天就到这里吧。”</p>

温蕙玩得挺开心，只她如今与从前大不一样了，虽开心着，行了礼还记得压着步速，不蹦蹦跳跳了。</p>

其实除了琴棋书画这些需要天赋的东西之外，其他的如礼仪规矩之类的事，只要不是个傻子，只要真的肯用心，哪有学不会做不到呢。</p>

说到底还是当时，没真的放在心上。温蕙自己也深深反省过了。</p>

真放在心上了，便也能做到了。便一时还不能像陆夫人那样优雅有风度，起码也有规有矩了。</p>

她出去时，还遇到了乔妈妈带着个丫鬟进上房。丫鬟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袱。温蕙还跟她们打了招呼。</p>

乔妈妈笑眯眯地，没说什么，放她去了。待她走了，叫丫头把那东西放进了次间里。</p>

丫头们都退下了，次间里只有陆夫人和乔妈妈。乔妈妈便解开了那包袱皮。</p>

一个瓷南瓜，下面还压着一本册子。</p>

陆夫人先揭开了瓷南瓜的盖子。</p>

此是民间常见之物，因常常藏在女子嫁妆箱子深处，故名为“压箱底”。揭开盖子，里面是空心的，正中是一男一女的交欢的瓷像。</p>

男人腰粗腿短，女人一脸受刑的狰狞样。</p>

陆夫人只看了一眼，就盖上了盖子。又抽出那册子，哗啦啦一翻，立刻扔回到桌上。扶住额头：“快，该烧烧了，该砸砸了，别让孩子们看见！”</p>

真是辣眼睛！</p>

她忍不住抱怨：“这是什么人画的？画成这样，孩子看到了，还不得吓着？当夫妻事是个什么可憎可怕的事呢！”</p>

画技烂这样，也配拿画笔？真是辱了画笔了。</p>

乔妈妈掩口笑：“外面买的都是这样的，你没见过罢了。”</p>

陆夫人道：“总之这不行，赶紧处理掉。”真是在她面前多摆一刻都让她眼睛疼。</p>

她又道：“还是用咱们的吧。”说完，忽然感慨：“我没生女儿，原想着这东西再用不上了呢，没想到……”竟还能传下去。</p>

只陆夫人那东西收起来许多年了，乔妈妈已经不管庶务，便唤了杨妈妈进来。</p>

杨妈妈一听，便掩口笑了：“当然知道在哪，好好收着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