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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同微微一笑,虽是文人却有如同利剑出鞘一般缓缓走上讲台看向范子渊道:“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器长。器者神器也,国之本也,江山社稷之意,可惜观历朝历代国祚几何所谓周八百年今日何见不敢为天下先乃固守不变之法,江山一统,乾坤一舆之下,有明君治国在前,如此自然为至理,可惜时有变化,世间万事万物皆会有变,何况一国政呼!”
范子渊以及一众湟州官员面露震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不是国朝变法一派的主张吗
可谁知文同却继续道:“世间万事万物就在一个“变”字,一年之中尚且有四时变化,何况人畜亦或草木且不说国无有变化,这个下次上课在做讨论,今日便且说说州府。”
文同稍稍一顿,看向边上的杜夫子,杜夫子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今日文同才是主讲先生。
“湟州乃是诸位的治下,且不说十年功夫,就以三年之前与现在可有变化”
不等范子渊回答,边上的湟州通判詹知损便道:“自是有的,我湟州百姓趋甘凉以成常态,界碑石不断南迁,百姓多以做工为上,农者原本以粮为主,如今也开始种棉花等物。”
文同点了点头,随即道:“既然如此,那种棉花与种粮食税收能否一致”
詹知损微微皱眉道:“粮食乃国之也,但棉花却为货物之类,只不过国朝并无细分区别,皆以夏秋两税而征,农人怨缴纳过多。”
“这是自然!麦重几何棉重几何千斤麦不过一车,千斤棉却大如小丘!农人种棉收获几何也!若无变化,那两税之善政就变成了害民的弊政,如何能不变之”
詹知损若有所思道:“先生所说的敢为天下先便是如此”
文同理所当然道:“自然如此!应时局之变,对相应之策,制利国利民之法,如此便是敢为天下先!”
这种道理极其简单,甚至有些粗糙,谁都知道却是谁也不敢回答,在这个时代的官员眼中,这种敢为天下先就是在找死……
大宋的“祖宗之法”乃是一种政治正确,谁敢轻易改变就连皇帝都要三思而后行,但在文同这里,却说的如用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文同看着众人一脸的紧张不由得冷笑道:“诸位心中还在顾虑国朝之法,文某人真为诸位感到悲哀!国朝之日衰难道诸位就能视而不见国朝之疲敝难道诸位不曾听闻三冗三费之巨,已压的国朝喘不过气来,连官家都在琢磨变法之事,何况我西北本就以自治为先,心中还想着国朝会治罪,会罢免你们甘凉的天高着呢!便是塌了也不需你们来顶着!如此之下连改变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主政一方,治理一方为百姓谋福!”
文同说的激昂,湟州官员听的动情,绝大部分官员还是文官,文人出身的他们最大的理想抱负便是用自己的学识造化一方,这是儒家思想多年教育的结果。
文同的切入点很好,虽没有明说,却把文人的那股子执拗劲给逼了出来,虽很隐晦,可范子渊从他的话中听到孟子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坐在最后的叶安,再看看教室中一个个激动的表情,范子渊只能苦笑着感叹此等手法的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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