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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复又相见,那股子感觉还在,李靳屿还是弟弟的感觉,蔡元正却觉得自己反倒不像他的师哥,像师叔。</p>
两人往包厢里走,李靳屿边拖了张椅子坐下,边随口问:“听鲁老师说,师兄现在在写小说?”</p>
蔡元正点点头,说:“是的。”</p>
“网络吗?还是什么?”李靳屿对这方面不太了解,靠在椅子上一边看菜单一边随口问了句。</p>
蔡元正:“网络也写,混混日子的。”</p>
李靳屿摇头道:“没有,你挺厉害的。”</p>
蔡元正开始反问:“你回来北京准备做什么?”</p>
李靳屿点完菜把菜单合上交给服务员,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诚挚地跟他征询意见,“没想好,想找点事情做,师兄有什么好推荐吗?”</p>
蔡元正一笑,熬夜的鱼尾纹慢慢漾开:“我能有什么推荐,难不成忽悠你来跟我写书?反正干什么都行,别写书,这行谁干谁知道。”</p>
李靳屿跟着笑笑,“我上回在朋友家看到一本书,写的挺不错的,不过一直没找到地方买,也没写作者,我都不知道是谁写的。”</p>
“什么书?”</p>
“让我想想啊,”李靳屿靠在椅子上,一只手环在胸前,一只手拿食指敲了敲太阳穴故作沉思状,喃喃道,“好像叫《门》,不过好像因为前阵子有个女孩子抱着这本书跳楼,被警方给列为邪/教用书了?其实我觉得书这种东西哪有这么邪乎,说不定人家只是拿那本书垫个背啊。”</p>
蔡元正抿着茶,半晌,放下茶杯:“你对《门》感兴趣吗?”</p>
“还挺有兴趣的,”李靳屿说,“那年的事情对我影响也挺大,所以第一次看见那本书的时候,心里有些宽慰。”</p>
“你这几年还有在看心理医生吗?”</p>
“嗯。”李靳屿点头。</p>
蔡元正默了默,眼珠子轻轻转了下,最后说:“这样,我介绍个心理医生给你看看,或许会有帮助。”</p>
“贵吗?”李靳屿问。</p>
“你……应该不缺钱吧?”蔡元正瞧他。</p>
“说实话么,老爷子给的都是干股,我手头现金不太多的。如果太贵的话,我是看不起的。”李靳屿低垂着眼说。</p>
“不贵,初诊免费,后面看你需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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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运安在车里,将这些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觉得这帮邪/教分子还真是狡猾,以“心理医生”“心理疗愈师”“心灵疗养师”等等各种好听的名头哄骗这些心理本身就有疾病的人。难怪一个个被洗脑洗得还真以为有什么无病无灾、人能脱离自然规律的超自然世界。</p>
“发协查函,过几天将蔡元正带回来问话!”梁运安对着耳麦底下的警员说。</p>
“是!”</p>
李靳屿见到这个所谓的“心理医生”,便也知道这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诊所开在小区里,墙上贴得全是小广告,李靳屿看完出来后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边跟梁运安在低声慢吞吞汇报,“三楼,没有防盗窗,门口有把红雨伞那间。”</p>
梁运安在耳机那边说:“这些亡命之徒基本上都不按防盗窗,有时候警察临检,宁可冒着摔死的风险也不肯就范。”</p>
李靳屿绕出小区,继续说:“他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他应该没有专业的心理咨询执照,初诊只是摸个底,看我是否符合他们‘入会’的标准。”</p>
“还有标准?”梁运安在另一台车里,让人记录下这个地址。</p>
李靳屿带着蓝牙耳机,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人靠着,没关门,一只脚松垮地踩在车门外,一边在等发动机热,一边说:“他们这种渠道确认的‘会员’,我猜都是年纪比较大,又没怎么上过学的,不然他们也怕搞进警方的卧底。还有,先不要抓蔡元正。”</p>
“为什么?”</p>
“八年前,叶濛的妈妈就已经加入‘引真’,那时候的蔡元正不过才跟我一样是个大学生,他做不了这么大的事应该还有一个‘引真’,抓他打草惊蛇,”李靳屿话音刚落,眼神无意间的一瞥,看见刚刚自己下来的楼栋口里,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梁运安,你帮我查下——”</p>
“什么?”</p>
李靳屿把脚收回来,关上车门,眼神笔直地盯着那道背影:“我老师,鲁明伯的老婆全思云,八年前在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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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私人医院精神科vip诊室,窗帘紧闭,光昏弱,室内温度被人调到最适宜的十八度。</p>
李凌白脑门上插着两管凝胶仪器,全思云正在轻轻地沿着她凌厉的下颚骨打圈,“最近脑血流过快,睡眠不太好?”</p>
李凌白闭着眼睛,那张脸几乎毫无温度,她嗯了声,“您等会给我开点药吧,我又出现幻觉了。”</p>
“你儿子吗?”</p>
“嗯。”</p>
“是不是那个拿着刀的小孩?”</p>
“是,他说他要刨开我的肚子,挖掉我的子宫,让我这辈子再也当不成妈妈。”</p>
全思云慢慢在她脸上打着圈,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声音仿佛从她头顶浸注,直至侵蚀她的骨血,在她冰冷的血液里,重重地来回震荡着,“这是原罪,圣经上说,当我在母亲怀胎的时候,我便有了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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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接触过一段时间,你觉得你师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有野心吗?”警局办公室大门敞着,梁运安给自己泡了杯滚烫的雀巢,边吸溯着,边问。</p>
全思云算是个落魄千金,早年父亲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她上大学之后家道中落,父亲锒铛入狱,母亲抑郁自杀后,便跟当时在a大当辅导员的鲁明伯结了婚。而且,全思云是学心理学的,还是个记忆宫殿高手,鲁明伯当时就是因为她才学的记忆宫殿,后来成为了李靳屿他们的带队老师。</p>
李靳屿仰在他的沙发上,说:“说实话么,全老师是个心理医生,她从头到脚都很朴素,朴素到你无法相信她曾经可能是个千金小姐,她不太爱说话,平时跟我们也很保持距离,我只记得一点,鲁老师很听她的话。队里的师兄就开玩笑,说鲁老师有点妻管严。”</p>
“她跟我妈关系还不错。”李靳屿突然想起来一点。</p>
梁运安看着他,突然冷不丁问了句,“你多久没回家了?”</p>
“怎么了?”李靳屿身子又懒懒地往下陷,脑袋仰着,盯着天花板。</p>
梁运安:“咦,我最近都没怎么看见叶濛。”</p>
他仰着脑袋,搓了下脸,然后又从沙发背上起来,弓着背两手肘撑着,拿过矮几上的烟深深吸了口,将打火机“啪”毫无感情地扔回去,翘着二郎腿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她在我外公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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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濛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被阔少爷娶回家然后置之不理地豪门弃妇。</p>
那天从警局出来后,她看着李凌白上了一辆超级豪华的保姆车走了,紧跟着,昏黄的道路尽头就徐徐开来一辆大号的李凌白保姆车,二话不说就把她和邰明霄给虏上车,然后半路又给邰明霄扔下车了。</p>
叶濛至今都不知道邰明霄那晚是怎么回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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