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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p>
阿时向来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没人能强迫他干什么事,就他母亲这件事,这么多年, 他也没妥协。虽然大家到现在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p>
他在想什么, 很少有人能猜到。</p>
周思言也猜不到,但他从小就知道, 跟阿时在一块儿想要开心,最好别问那么多。</p>
他并不喜欢别人窥探他太多。</p>
周思言朝着那边看了好一会儿,一会儿忧愁一会儿欣喜的, 最后抱着薄斯臣, 哀怨道:“我再也不是阿时最爱的人了。”</p>
薄斯臣嫌弃地拨开他,“再恶心我我揍你。”</p>
周思言撇撇嘴, “你们都不是好人。就比驰睿好那么一点吧!”</p>
说起来驰睿周思言就头疼, “操,我要弄死驰睿那傻逼,今天在卫生间还故意撞了一下阿时,要不是我拉着, 阿时准抽他。”</p>
他倒不是害怕阿时挨打,他是怕驰睿进医院, 阿时被记大过。毕竟驰睿那个垃圾是个学渣无所畏惧,阿时成绩可是能争第一的。</p>
薄斯臣也皱了皱眉,“他是有什么毛病吗?”</p>
周思言耸耸肩, “毛病还不小呢!”</p>
自己一身臭毛病,天天盯着阿时也不知道干什么, 周思言小声说了句,“如果不是觉得,说到底还是阿时亲妈, 我都很想骂驰睿,阿时都不管周慈慧死不死了,还管她遗憾不遗憾,他真孝顺自己姑姑还不如病床前多伺候伺候,净干点傻逼事。咸吃萝卜淡操心。”</p>
薄斯臣冷笑一声,“他倒是先对他爸妈以德报怨一下试试呗!”</p>
驰睿对他爸妈可真是极尽恶毒话了,当时夫妻俩闹得极难堪,驰睿谁也不站,谁都骂,他现在倒是原谅一下啊!</p>
周思言越想越气,“傻逼傻逼臭傻逼。”</p>
薄斯臣捂住他的嘴,“你妈听见又该揍你了,嘴巴怎么这么不干净。”</p>
周思言无所谓地挑了下眉,“随便,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比我爸好多了。”</p>
薄斯臣摇了下头,“你就不能学点好,学学你爷爷。”</p>
说起程焰,周思言笑了笑,“我可以提前抱紧我爷爷的大腿子。以后我爷爷考了清北,鸡犬升天。”</p>
薄斯臣:“……出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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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和新的东西会抚平甚至掩盖旧的东西,刚开始程焰那嚣张和戾气,似乎已经被淡忘了,取而代之的是称赞和敬佩,甚至仰望。</p>
连她那点儿傲气和凶狠,都成了优点。</p>
体育课下了点雨,挪到室内体育馆去上课,体育老师领着热了下身,然后各自散开去自由活动,男生们抢了篮球足球去玩,四个篮筐被占满了,几个女生想玩,都不敢去抢,去玩网球和羽毛球了。</p>
程焰去了器械组那里选了条双杠,爬上去背单词。</p>
女生很少玩单杠和双杠,臂力不够,男生都没几个能玩的,这会儿看程焰挂在那里挺轻松的样子,更不敢过去了,于是单双杠那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p>
程焰独自霸占了那一块儿,只江雪若走了过去,盘腿坐在地上捧着脸看程焰背单词,也不敢打扰她。</p>
江雪若一直抬着头看她,表情有些惆怅,又有些莫名的喜悦,今天换座位,她其实很想去跟程焰坐在一起,但进教室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程焰皱着眉和季时屿隔着过道在讲题,她便不太敢了,总觉得她不会喜欢。</p>
也觉得自己格格不入。</p>
于是她迟疑地坐在了第四排中间的位置,她这次考砸了,但程焰考砸了只是从年级第一跌到了第三,她考砸了,是真的下滑了十二名,年级下滑了四百多名。她看着自己几乎一千名开外的成绩,难过了很久。</p>
又看看程焰的名次,她的英语一百零九在前几名里低得有点突兀,但她仍旧是拉开了分差排在了班级第二,年级第三。</p>
江雪若觉得追赶一辈子都追赶不上她。</p>
那天驰睿的妈妈说程焰没教养她也听到了,她说像程焰爸爸那种人怎么会教出来好的孩子,说程焰是小地方出来的。</p>
其实江雪若在没见过她的时候也这样以为过,可事实是,自己享受了一切优渥的物质条件,却连程焰的半分都比不上。</p>
程焰的教养已经算是极好了,她这人只是看起来又凶又狠,却从未主动挑过事。</p>
如果姐姐还活着就好了,她和程焰虽然性格千差万别,但一样都是优秀的人,她们肯定能聊到一起。</p>
她突然有些好奇程焰的爸爸了,能把女儿教得成绩这么好,真的会很差劲吗?</p>
如果真的很差劲,那程焰的自制力和自控力,也太可怕了。</p>
以她浅薄的认知,觉得环境影响还挺大的,至少爸爸和姐姐去世那一年,因为亲人的离世,自己奶奶那边不断的找事,江雪若的成绩直线下滑,尽管她一切都表现得很正常,也一直很努力很认真的学习,可成绩依旧还是不可控地下滑了。</p>
那时候妈妈经常安慰她,“一次两次考试不好没关系的。”</p>
可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办法让自己回到正轨。</p>
她打听过,南菏的环境并不好,那边外来人口流动很大,导致鱼龙混杂,程焰在那里长大,却似乎……并不差。</p>
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什么都可以处理得很好,自信又傲气,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活得自我又坦荡。</p>
江雪若最后坐在第四排中间,前面就是夏天,夏天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近视吗?要不要坐前面来?”</p>
江雪若愕然了片刻,夏天笑了笑,“我这边没人。”</p>
于是她便坐到前面去了,夏天递了她一包怪味豆,轻声说:“你历史和你姐一样好。”</p>
江雪若愣了下,没想到夏天会注意她的历史成绩,她也只有这一科能拿得出手了,满分一百分,她考了96,单科和程焰并列第一,年级第二,二十八班有个女生考了97排第一。</p>
她只有这一科拿得出手了,大概本身母亲是个喜欢历史的人,所以家里很多相关书籍,小时候她和姐姐喜欢翻爸妈的书柜,所以总是能看到各种历史类的书籍,看不懂,硬着头皮看,总觉得这样就能离爸妈更近一些似的。</p>
必修一的内容都很挺熟悉,中国古代和古希腊的政治制度,她背得滚瓜烂熟。</p>
她因为这句话,获得了短暂的安慰,觉得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p>
程焰从双杠上下来,拎着自己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水,站在江雪若面前,低头看着她,“你蹲这儿给我守丧呢?”</p>
江雪若正在出神,都没发现程焰下来了,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吓得立马站了起来。</p>
她个子矮矮的,只能仰着头看她,睁着一双大眼,显得迷茫无知。</p>
程焰叉着腰,“说话。”</p>
江雪若才磕磕绊绊说了句,“我没事,我就觉得看着你……很安心。”</p>
程焰:“……”</p>
什么癖好。</p>
江雪若笑了笑,“你那么厉害,英语成绩肯定能上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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