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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p>
第二天, 似乎一切恢复如常,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程焰依旧为英语头疼, 被季时屿骂一根筋。</p>
驰睿也没再闹, 他猜季时屿猜错了,但季时屿猜他却猜对了。</p>
他对季时屿,始终有种微妙的妒忌。</p>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看出来罢了。</p>
心疼姑姑是真的, 遗憾她没能得到儿子的原谅是真的,痛恨季时屿的绝情也是真的。</p>
太想要一个圆满的结局, 已经成了执念。</p>
何尝不是因为对自己处境的憎恨无处宣泄。</p>
在第三次月考之前,先到来的是军训,提前一天到九环山报到,一个班一个宿舍, 大通铺,高低床, 军绿色的床褥整齐摆放着。</p>
程焰一进去,就听到抱怨声:要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十天, 我觉得我很快就要死了。</p>
基地除了一个医务室什么也没有,最近的便利店七公里外。</p>
不许带零食, 不许带手机, 带了不许拿出来,被发现了要没收, 每天早上六点起来拉练,上午站军姿队列训练,下午项目训练,晚上负重五公里加娱乐活动。</p>
寝室广播喇叭在循环播报着,每个人手里也有安排表。</p>
虽然早有听说, 但还是备受震撼。</p>
之前毛毛就交代过,不过谁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播报的大概是个军人,说话严肃严厉,听得人心里发紧,估摸着是真的要这么严格。</p>
可怕,太可怕了。</p>
程焰准备把手机锁在柜子里之前,再次看了一眼界面,通知栏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p>
于是按向关机键的手停了下来,盯着手机看了会,明知道不可能这会儿忽然打给她,但心里依旧抱着些微弱的期待。</p>
但心里更清楚,这种注定落空的期待,只是给自己添堵罢了。</p>
她一周前给程训之打电话,他没有接,两天前,他回了她消息:忙,没事别找我,空了我给你打电话。</p>
又过了一天,他用公用电话打给她:手机丢了,懒得补办,我在忙,空了给你打电话。</p>
昨晚上程焰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空号了。</p>
她突然发现,自己想联系他都联系不到了。一瞬间她生出一些恐慌来,她忍不住去联系了成穗,成穗又去跑了一趟,回来说:“没见你爸!不过邻居说白天还在,最近在帮人做私活,不常在家。我前两天还见程叔叔了,亲眼见的。”</p>
程焰迟疑地问了句,“他最近还好吗?没出事吧?”</p>
成穗笑了笑:“你对程叔叔有多不放心啊!他挺好的,吃嘛嘛香,身体也好,感觉他用假肢越来越熟练了,都不用拐杖了,走路现在真是有点跛而已,走慢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假肢。”</p>
但程焰还是很暴躁,跟周敏玉说,寒假要回一趟南菏,看看程训之天天到底在忙什么。</p>
周敏玉低着头,只是说了句:“你爸说不让你回去,他过年有事,好像是跟人做生意,你回去他没空照顾你。”</p>
程焰敛着眉,“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p>
周敏玉似乎不太想聊,“就前段时间,他问我你近况。”</p>
程焰心情复杂地“哦”了声,原来有联系。</p>
周敏玉说道:“寒假我给你报了个英语提高班,一对二的老师,你安心在家吧!等年后你爸不忙了再回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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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前一天的晚上,整个高一都又紧张又疯,紧张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十天是魔鬼训练,疯是因为这里的操场很大,而且今晚没有人管。</p>
基地的大门已经关上,不能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学校派了两个年级主任和班主任过来陪同,今晚只有两个年级主任在,班主任明天才会过来监督一下,训练的武警官兵已经到了,但是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明天早上六点开始训练任务。</p>
所以有人问主任今晚干嘛的时候,主任想了会儿,说:“自由活动。”</p>
整天被学校拘着,导致大家听到自由活动就兴奋。</p>
尽管外面温度已经逼近零下,且寒风呜咽,操场上依旧聚集了不少人。</p>
大多在玩弱智游戏,比如周思言在表演一口吃掉十颗糖。</p>
沈逸风和赵沅在表演猫和老鼠哑剧,薄斯臣出门没戴眼镜,盯着三百度的近视眼,迷离地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季时屿,终于忍不住问了句,“阿时你在想什么?周四眼把你糖都快祸祸完了。”</p>
季时屿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抬着下巴冲着黑暗里某个方向点了下,“春天还没到,就有人开始开屏了。”</p>
薄斯臣看不清,茫然地扫了一遍,“谁?”</p>
周思言嘴里塞了满嘴的糖,呜呜啊啊地拍薄斯臣,摇着头一副你是傻子吗的表情,薄斯臣当然没懂,表情更迷茫了。</p>
周思言便扯着他往阿时刚刚看的方向跑。</p>
一架废弃铁质篮球架下,程焰表情寡淡地坐在那里,手里一直在看手机,黑屏——解锁——黑屏,反反复复。</p>
她身边围坐了好几个人,江雪若、夏天、沈婷婷,还有一个二十六班的男生。</p>
沈婷婷是夏天的新同桌,男生是夏天哥哥的朋友,叫林哲,来找夏天问她哥哥的事,但这会儿却坐在程焰旁边,“我那天见你妈妈了,跟我表叔在商量寒假给你补习的事儿。”</p>
江城真是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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