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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姝瑶抿紧了唇,竭力让自己四肢不要太僵硬,而后低下头,缓缓跪了下去。
“请,大人,不要迁怒无辜之人。”
她咬紧了后糟牙,齿间的苦涩和血腥味一点点弥漫在舌尖上。
“姑娘,别跪这种人……你起来,起来啊……”宝月双腿打着颤儿,眼泪瞬时汹涌而出。
卫姝瑶听不见似的,再次俯身下去,发髻上的金钗颤巍巍地垂落。
膝下传来刺骨冰凉,红氅在雪地上浸了血水,她稚嫩的肩膀几乎要被这沉重压垮。
“求大人,饶过公府众人,留他们一命。”她嗓音沙哑,又重复了一遍。
烛火飘曳,黯淡光线从四面八方涌向那道纤薄身影。可是,哪怕卑躬屈膝,那苍穹明月似乎依然散发着流光,令人望不可即。
这一抹光亮刺痛了董兴。他眯起眼,执刀“噗”地刺进了宝月胸膛。
“住手——!”卫姝瑶再也按奈不住,踉跄扑过去。
她半跪在宝月身前,丝缎似的发披散肩上,遮掩住了潋滟眉眼。寒风刀子般吹在脸上,将她的长发吹得满头满脸,像是苍白的女鬼。
“宝月……”卫姝瑶嗓音发虚,轻轻唤了一声。她颤着手,抚上宝月的脸,摸到一手的血。
她心尖颤了颤,长睫低垂,遮住微红的眼。
董兴擦拭着刀刃的血珠,朝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卫姝瑶被带到他跟前,被迫昂起头,与他对视。
她撇过头去,眼睫上泪珠微抖,咬紧了下唇。这一偏头,便注意到董兴胸前的点点猩红,溅满了宝月的血。
飘忽的灯火将那血迹映照得越发清晰,煞是骇人。
“卫家千金,求人需有诚意,你诚意不够啊。”董兴嘲讽地一笑,掌心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
卫姝瑶忽地反手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掌声清脆,她五指震得发麻,止不住地发抖。
董兴懵了一瞬,蓦地钳住了她的下巴,“你敢打我?”
那双沾染了公府众人鲜血的手,捏得她下颌几乎碎裂。
他强行将她逮住,一脚踹开了身后的房间。
“等完事了,我要将你发配军营,任千百人欺辱。”董兴喘着粗气,将她丢在榻上。
卫姝瑶唇瓣紧抿,攥住衣摆的手捏得指节发白。
她突然拔出发髻中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我若死在这里,圣上必会派人彻查今夜之事,你也难逃其咎!”
董兴不为所动,一面解着衣衫,一面冷笑道:“倒是快些动手,看圣上是会判我的罪,还是觉得你死有余辜?”
卫姝瑶慢慢将簪子移到脸上,簪尖冰凉的锐意令她浑身颤抖。
她咬紧牙关,抬手猛地往下划拉,光洁的额头立即被划得血肉模糊,鲜血直淌。
不等卫姝瑶再划第二道,忽听见脚步声匆忙临近,“大人,来人了——”
“大人,快出来——”来人将门扉拍得震天响。
董兴蹙紧眉头,反手将卫姝瑶捆起来,才出了门。
“慌什么?”他不悦地踢了那人一脚。
来人越发慌张,磕磕巴巴答话,“太、太子来了……”
“谁?”董兴神情错愕,扣着衣襟的手顿时一僵。
“是太子殿下,殿下亲自来宣读圣旨了!”
话未落音,便见公府大门陡然打开,一列银铠将士鱼贯而入,跟着一分为二,持枪肃然站定,为中央留出道来。
马蹄声渐近,仪仗六旗顷刻间行至公府门前。
雪风撩动起车帘,一柄玉骨绸纸伞从那车里探出,宦官小心翼翼地罩着底下那人出了马车。
天幕低垂,大片雪花飘落在伞面上,沙沙作响。
伞沿慢慢倾斜抬高,逐渐显现出一道挺拔身影。
那是个身姿颀长的年轻男子,白袍玉带,金冠束发,裹着一件黑狐大氅。他半垂着眼,指尖拂去袖侧的落雪,才缓缓掀起眼皮,朝庭院中睨了一眼。
他本就漂亮得精致,锦衣华服下,愈发显得矜贵傲然。尤其是那双眼睛,总似笑意浅浅,偏那笑意不达眼底,只斜睨了一眼,便叫人后背生寒。
万籁俱寂的夜幕下,倏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喟叹。
董兴思绪急转,冷汗滴落。
任职锦仪卫指挥使这段时日,他早摸清了东宫的性子:太子全然不似表面的温润如玉,笑得多温和,下手便有多狠辣。即使是他,也不免生出惧意。
“拜见太子殿下——”
不等太子发话,董兴腿一软先跪了下来,其余人等跟着乌泱泱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听见齐整的叩拜声时,卫姝瑶身子僵了下,慌忙扔开割断的绳子,躲进门后。
她从缝隙望去,循声看向来人。
天地之间,独见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立于雪地中。
额上火辣辣地疼,鲜血顺着眼皮淌下来,她用力揉了下眼,才将将看清那人面容。
许久不见却又分外熟悉的清冷黑眸,就这样闯进眼帘。
她目光霎时凝滞。
谢明翊,这位三个月前刚被寻回即立为太子,当今圣上唯一所出的皇子——
乃是她的故人。
卫姝瑶屏住呼吸,听见自己心跳不受控制地狂奔,振聋发聩。
她像是被挤进奔腾的时光洪流里,一下回到了永庆八年的上元节。
回到及笄前,她曾做过最越矩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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