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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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程冽第一次觉得心脏膨胀了起来，被一个不算很熟悉的女孩这样信任，浑身的血液都热了，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口破土而出。</p>

也许是雄性的本能，他突然滋生出一种想法，他今天，今晚，一定得照顾好她。</p>

程冽的眉眼缓缓上扬，泛起温和的笑意。</p>

他说：“我知道了，我会和严爱说的。你抓紧时间做题吧，我……我去客厅待着，你写完了叫我吧。”</p>

“客厅？”许知颜没听明白。</p>

程冽解释说：“既然你家里没人在，我们还是分开待着比较好。虽然听到你说我是个好人我挺开心的，但是还是隔点距离好。你也别太轻易的相信别人，如果以后你还有补习需求，遇到的老师不管男女，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我建议还是放弃补课的好。你是女孩子，女孩子总是更容易吃亏。”</p>

许知颜注视着他的眼睛，漆黑有力，蕴藏着一片温柔的天地，她的心头就这样微微发热了起来。</p>

但看着程冽用这般老成的语气说话，她又想笑了。</p>

程冽见她笑，心底的一些忐忑便没了，他还挺担心刚刚的对话让许知颜觉得不开心的，因为和昨天一样，他似乎再一次戳中了许知颜的心事。</p>

他收拾了题册，拿起书包要往外走，说：“我就在客厅，不会随便走动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其他房间锁一锁，贵重的物品收一收。”</p>

许知颜摇头，“没关系，家里也没什么。不过你真的要去客厅吗？”</p>

她认为没必要这样的，她已经表达了她对他这个人的看法，她愿意今天给他开门，愿意接受这个邀请，都是相信他的证明。</p>

程冽拿上那杯牛奶，低而慢的说：“好好做题吧，我就在外面。”</p>

随他了。</p>

许知颜垂眸轻笑着，那颗心却越来越烫，连脸颊都烫了起来。</p>

两个人在不同的空间待着，但这比紧挨着一起坐还撩人。</p>

许知颜撑着下巴，眼前的一道道习题仿佛都有程冽的味道和声音，不难看出，这又是一张程冽自己收罗拼成的小卷子。</p>

回味起刚刚和程冽的对话，许知颜很难忽视那句和梦境重叠的话语。</p>

这很奇妙，连续两晚，都做这样有预见性的梦，搁在她看的故事书里，像她这种情况是不是说明她有什么隐藏天赋呢？</p>

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许知颜知道，更多的应该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p>

但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她对程冽没有非分之想。一定是因为昨天程冽被淋湿了，被她看到了他的身材，她才会做这种荒谬的梦。</p>

虽然程冽的身材真的不错。</p>

在许知颜的印象中，身边的男生很少有他这种体格，少年总是偏瘦一些，不像他，线条流畅又不喷张。</p>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滚烫的可以煮鸡蛋了。</p>

……</p>

因为想着这场演唱会，因为程冽这个人，许知颜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p>

她昨晚是决定今天和程冽聊一聊的，关于他突然给她做奥数题，关于他是不是发现了她的秘密。</p>

这件事直到她做完题目，准备留程冽吃晚饭时才被想起。</p>

她这次没有刻意隐瞒程冽，两份试卷都是她最真实的水平，包括草稿纸。</p>

她注意到，程冽在批改时一点惊讶神色都没有，这更说明了他对她这个人心里很有数。</p>

程冽还是什么都没说，反而夸奖她说：“你做的很好，像这道题，我昨晚自己做的时候还卡了一下，后来翻了参考答案发现有不同的解法的。你想听吗？”</p>

她想打开话题的，但被程冽的两种解法给吞了。</p>

程冽给她讲题也不像前两次了，不是老师在给学生上课，更像是两个人在探讨一道题，没有任何压力的，甚至是愉悦的。</p>

这点许知颜和他又很不同，她对待题目永远是激进的，她虽对不同的解法感兴趣，但未曾觉得解题是件愉快的事情。</p>

努力学习，认真刷题，从来都是痛苦的，因为较真。</p>

但这一次，看着程冽轻松的神态，她也放松了下来。</p>

那份奥数试卷，做的没有预期的好，她已经很多年没碰过奥数了，可程冽还是夸奖她。</p>

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有光，嗓音混着窗外的雨声，显得格外磁性，听的她的耳朵都酥了。</p>

但结束补课时两个人陷入了奇异的氛围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半天才打破沉寂。</p>

程冽问她：“七点的话，我们需要五点多出发，得提前到那里和严爱汇合。现在已经四点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p>

许知颜正有此意，她下午开小差的时候想过今晚的时间流程，如果去演唱会的话，除去车程，提前安排进场，可能他们还需要点时间准备一些东西，比如雨伞雨衣，水和零食。</p>

两个人站在书桌前，在各自收拾东西。</p>

只见许知颜把试卷和草稿纸重叠在一起，放在桌面上竖着磕了磕，右手撩起耳边的头发，勾到耳后，半边姣好的容颜就露了出来。</p>

她那双细长明澈的眼眸流转着，最后目光落在他眼睫上，清润舒缓的说：“应该是我问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我妈中午准备好了晚上留给我的饭菜，热一下就可以吃。”</p>

这算的上程冽第一次被女生邀吃饭。</p>

程冽心头一动，应了声好。</p>

两个人转过脑袋，收拾着收拾了半天都还没整理好的书桌，最后不约而同的去拿桌上的一张废稿纸，两双手就这么轻触到了一起。</p>

热的，烫的。</p>

两个人皆是一顿，紧接着不动声色的，佯装自然的收回手。</p>

程冽把那张废纸对折，滚了下喉咙，说：“这扔了？”</p>

“嗯。”</p>

下午四点的夏天还算明亮，可到底烟雨迷潆，天是阴的。</p>

那雨就像万千银丝，直直落下，玻璃窗上爬满了水珠，但还是倒映出了两个人的脸庞，他们的眼睛里都含着笑意，淡淡的，宛如春日里欲绽放的花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