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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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确实有太多事情值得被记住, 以至于程冽回味了一路，进家门的那一刻才突然想起，他把手机忘许知颜那里了。</p>

在车上明明想着等她睡醒了就问她要的, 结果一转眼就忘了。</p>

午夜时分，这片区域都黑了灯火。</p>

程冽没开家里的大灯，按照记忆，摸索着进了房间, 搁下东西后, 习惯性的去隔壁房间看了眼程扬, 见程扬在熟睡他就放心了。</p>

而另外一间房间里的程孟飞，那呼噜声极具穿透力。程冽知道，程孟飞一定是今天累到了，不然也不会打这么响的呼噜。</p>

程冽拿上换洗的衣服去洗澡。他也就那么几件T恤，下意识的想拿那件常穿的, 但找了几遍没找到, 刚想算了时，忽然想到，那件T恤在他书包里。</p>

他书桌上一盏台灯亮着, 微弱的光照亮这个雨夜。</p>

程冽从书包里翻出周六留在许家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这衣服上有股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味，是许知颜身上的味道。</p>

晚上, 程冽就穿着这件有香味的体恤入睡。</p>

其实今天还挺累的, 早上四点多他就起床了, 帮着程孟飞一起装货，重装了下排水系统，阴雨天也很适合施肥定植, 中午回来做完午饭没得及稍微休息一会，就开着车走了。</p>

怕小型便利店里零食种类不够多，特地绕路去了趟商场里的大超市，掐着时间逛了半小时，该拿的都拿了点，钱包也就空了一半。</p>

去许知颜家开车开了有大半个小时，去演唱会开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又是一来一回，今天差不多开车有三个小时不到。</p>

是挺疲惫的，但现在凌晨一点多，程冽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p>

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夜晚的静谧将雨声无限放大。</p>

脑海里闪过一些有的没的的片段，比如许知颜说他去演唱会她就去，比如她是那样信任的看着他，比如她小时候笑起来真的很可爱。</p>

当然，现在的她也挺可爱的，她喜欢看童书，喜欢收集卡片，不追星不怎么听歌曲，每天的生活好像很固定，除了习题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p>

程冽想到她在演唱会上戴着鹿角发箍，专注的看表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p>

虽然初次她留给他的印象是个清澈自信又淡漠的女孩，但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程冽觉得她对世事的不在意是因为她太明白了。</p>

她总是平静的看待一切，偶尔露出会心的微笑。</p>

他又想到许知颜希望他保守秘密时的神情，真的是倔强不服输的性格。</p>

说到秘密，黑暗中，程冽微微蹙了眉。</p>

原本，他和许知颜是不会有这么多交集的，她的秘密也好，他的秘密也罢，和以往一样，随着假期的结束，就都结束了。</p>

他也没想到许知颜会这么快察觉到他知道了。</p>

他本来就没想戳破她，给她做奥数是不想再用那些常规的，简单的题目和她互相打马虎眼。既然他收了钱，那还是因材施教比较好。</p>

更何况，这么聪明的女孩，他很欣赏。</p>

能和她一起讨论题目，一起解题，也是十分享受的事情。</p>

在饭桌上，她就这么直白的问了他，以至于后头说起大学的事情时他莫名想逃避。</p>

程冽闭上眼，轻轻笑叹了声。</p>

……</p>

程冽不知道，许知颜很快发现了他的秘密。</p>

第二天清晨，生物钟把许知颜从六点叫醒，与此同时许知颜还接了个电话。</p>

昨晚她洗澡时发现了程冽遗留在她身边的手机，程冽用的不是陈玫她们紧跟潮流的智能机，是一部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直板机，还没有锁屏密码的那种。</p>

她没有碰程冽的手机，想着他会发觉自己手机在她身边，然后会联系她的。</p>

果然，早上程冽就来了电话，在程冽的手机上来电备注是程孟飞，许知颜判断这应该是程冽父亲的手机号码。</p>

他说母亲早逝，弟弟才十岁，又是姓程的，那就应该是父亲。</p>

大清早的，他父亲就算要找他也不会打他手机吧，所以这只能是程冽用他父亲手机的。</p>

许知颜关上房门后接了电话。</p>

程冽说：“是我。”</p>

许知颜笑了，“我知道是你。”</p>

那头也有轻轻的笑声，程冽说：“手机先放你那吧，我周六来拿。”</p>

这让许知颜挺意外的，她问：“你平常不用手机吗？别人找你怎么办？”</p>

“没人会找我的，这个手机本来也就是用来和我父亲还有弟弟联系的，我最近有点忙，所以周六给你补习时拿吧。”</p>

“那好，我会给你保管好的。”</p>

电话那面的程冽在阳台上，刚吃完早饭，他倚在栏杆上，望着东方微亮的光芒，心突然变得很宁静安和。</p>

他本来想说，你有事可以用这个手机联系程孟飞这个号码，但转念一想，她能有什么事呢？他和她似乎还没到这种地步。</p>

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望着黄梅中难得的好天气，他觉得这个早晨真的不错。</p>

许知颜面带笑容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她斟酌着说：“今天放晴了，不过昨晚的雨真的很大，你昨晚几点到家的？”</p>

“大概十二点多吧。”</p>

“你家很远吗？”</p>

“坐公交车到你小区的话差不多得一个小时，开车就比较快一点，半个小时多点就到了。”</p>

“你住城西？”</p>

程冽：“不是，是城南的老城区。”</p>

虽然许知颜不知道老城区，但还是嗯了声。</p>

程冽握着手机，低低的问：“那你呢？昨晚有睡好吗？”</p>

许知颜：“还可以。不过……听你这意思，你是昨晚没睡好吗？”</p>

“有点儿吧，脑子里好像放电影一样，就睡不着了。”</p>

许知颜笑说：“放什么电影？”</p>

程冽默了会，笑从喉咙里溢出来，他没有回答许知颜，反问她：“你觉得呢？”</p>

其实许知颜是明知故问，当程冽把问题抛给她时，她才发现还真挺难回答的，说的太直白显得很暧昧，说的含糊又显得十分心虚。</p>

所以许知颜选择再次道谢，她的声音不是娇软的甜，也不是生硬的冷，是和她这个人一样，干净的通透的清朗声音。</p>

她说：“程冽，昨天真的很谢谢你，我很久没那么开心了。”</p>

“我也很久没这么放松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谢谢严爱？”</p>

“对……谢谢严爱，对了，演唱会的门票钱是多少，下次你帮我带给她吧。”</p>

“不用，是她想请你看的。”</p>

许知颜：“这不太好，还是你帮我带给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