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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池小闲也想过要不要去食堂寻找物资,但被方樾否定了。那时距离丧尸爆发已经过去了一天半,食堂外围都是薄玻璃,根本扛不住丧尸攻击。
况且大学的餐饮是由政府每天统一供给,凌晨四点用专门的食品运输车运到餐饮部,再由餐饮部分配到三个食堂。丧尸爆发后不可能再派车来供应,所以食堂里应该也没什么储备。
现场的情况跟方樾预想得差不多,食堂外围的一圈玻璃几乎全碎了,四散的玻璃片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散发着银河一样细碎的星光,踩起来咯吱咯吱的。
方樾低声道:“小心脚下。”
池小闲借着手电筒的光朝食堂内看去。座椅歪七倒八,大部分已经残缺不齐了,折断的凳子腿到处都是,露出尖锐的木刺来。有些木刺染着暗红的颜色,宛如枯槁的利爪,狠狠攫向天空。
空气里有股暗沉的腥甜的味道,令人微微作呕。
蓦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几人回头看去,发现郑一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滑倒。
手电筒的光划过他的脚底板,黏在他鞋底上的东西几乎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那是一块黏黏的血红色糊状物,分不清是哪里的人体组织。
方樾皱眉道:“赶紧离开……”
他话音未落,“砰”的一声,玻璃碎片哗哗落下!
在废弃桌椅堆放的角落,一只匍匐在阴暗里的丧尸一跃而起,撞碎最后一块残存玻璃,朝他们直直扑来——
这速度让所有人心里都一惊!
方樾和郑一凯几乎是同时挥出了手里的武器。
“当啷!”
锤头和扳手相撞,发出金属的嗡鸣。丧尸竟巧妙地躲开了!
方樾直接调转锤头方向,狠狠凿向了丧尸的膝盖。
这下没有落空,丧尸身形一晃,跪了下去,满地的玻璃碎片扎进了它的小腿。
它猛地抬起头,一声嘶哑的吼叫从他破碎的喉咙中溢出。
几人这才看清,它那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上,还保留着一张完整的血盆大口。
腥臭味从它嘴里呵出,瞬间在空气中炸开。
“咚!”
一道银光闪过,金属棍砸了下来。
它仅有的一只阴霾的眼睛半阖了阖,脑袋彻底垂了下去。
池小闲握着的金属棍,心脏还因为刚才那一击在猛跳。
他们不敢多做停留,朝着长廊尽头的后门一路狂奔,越过小腿高的杂草,终于到了那两座垃圾箱边上。
方樾用手电照着垃圾箱蓝色的金属外壳,皱了皱眉。
保安大叔跟他们说垃圾箱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是那种滚轮式可以滑动的垃圾桶,而现在在他们眼前立着的,是半个轿车那么长的垃圾箱。
好在四个成年男性的力气加在一起还是很大的,他们一起使力,箱体开始缓慢在地上滑动起来。
没多久,箱子背后的墙体露出了一道缺口,郑一凯喜道:“快了快了!”
就在这时,池小闲不知怎的心头一跳,猛的扭头望向身后黑魆魆的丛生的杂草。
方樾寻着他目光的方向转过头望去。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除了他们四个人的心跳,就只剩下夏风在草叶间穿行的声音。
“抓紧时间。”方樾道。
一分钟后,那个狭窄的洞口展露在眼前。方樾推了池小闲一把:“你先进。”
池小闲体型单薄,三下两下便钻了过去。接着是方樾,最后是郑一凯,保安大叔垫后给他们放哨。
轮到郑一凯了,他骨架比较大,通过的时候肩膀便卡住了,方樾用嘴咬住手电筒,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正想把他拽进来,忽地一愣,松开了手。
池小闲下意识:“怎么了?”
手电筒的灯光晃过郑一凯的脸,照亮了他脸颊一侧暴起的青紫血管。再看那眼睛,已然出现了灰色的半浑浊物。
但郑一凯却毫无知觉,急急道:“快拉我进去呀!”
方樾握住手电筒,用无比冷静的声音道:“你感染了。”
郑一凯懵了下,接着由急转怒道:“放屁!你这是在报复我!快拉我进去!”
他双手死死地抠着地面想要爬过洞口,脚在洞外乱蹬着。
这时,保安大叔看到了他脚腕上被碎玻璃割下的一道伤口。
那伤口在月色下泛着浑浊的幽光。
郑一凯野兽般地吼叫着,挣扎得更加猛烈。眼球也随之凸起,像是要被强行挤出眼眶一般骇人。
就在即将暴起的下一秒,他消失在了洞口。
保安大叔一把将他狠狠拽了出去。
“快找东西堵上!”大叔吼道,“这边交给我!”
他一咬牙,挥起警卫棍就向着郑一凯砸去,郑一凯头一偏,撞向了围墙,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他已近五十,体力大不如从前,这两下已让他气喘吁吁。但他来不及多想,牢牢握住箱体的金属把手,脚踩住地,身体后仰,使出全身的力气拉动把手。
箱体太沉重了,之前四个人可以推动它,如今只有他一个力气来源,拉动的速度缓慢许多。
但他丝毫不敢懈怠,如果任由这个空洞留在这里,怕是会让怪物爬进去。
快了,快了。
再坚持一会儿……
洞口被堵上了三分之一,他已经接近精疲力尽,停下来喘了口气,刚想伸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又放弃了,继续去拉金属箱。
“小心身后!”
池小闲从逐渐缩小的洞口向外看到了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然而已经晚了。一跃而起的郑一凯扑上了保安大叔,侧头一口咬向他的脖颈。
牙齿在血肉间摩擦的声音让池小闲汗毛竖起。
但保安大叔却依然兀自地拉着金属箱,好像被咬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这个洞口当年就是他发现的,他弄来了垃圾厢挡住了它,现在被他挪开了,理应再由他关上。
终于……
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脖颈处传来刺痛,他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身体落在泥土上的声音沉闷而凝重,仿佛不是人体,而是一座山。
墙那头的池小闲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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