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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梨被迎晨带去吃火锅, 迎晨说路上不要总看手机。</p>

迎晨说淮川的夜景很好看的,她喜欢临江岸的景色,可惜去火锅店并不路过最美的夜景。</p>

楚梨笑笑, 说总有机会去看看的。</p>

车子在一条小路上堵了些,迎晨放了一首音乐。</p>

音乐是很舒缓的钢琴曲, 似乎也不太适合迎晨这个年纪。</p>

楚梨没想太多,她靠在副驾驶上, 往窗外看。</p>

淮川的夜景很美, 她上次也是看过的, 在那个小窄腰建筑上,是隔着那道落地窗。</p>

车子路过了一个街道,楚梨有些恍惚地想起来伦敦街头的店铺, 甚至想起他们在杜伦那家酒店接的那个吻。</p>

车窗外,是一家法国风情的餐厅, 门口依然是没什么人,这间餐馆与三年前没有什么变化。</p>

回忆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通过一些场景, 通过一些气味被唤醒。</p>

迎晨带她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火锅店,火锅店里面人满为患。</p>

迎晨去取了号, 前面竟然排了有几十桌。</p>

“没事,很快的, 我们可以玩会手机休息一下。”</p>

“好。”</p>

迎晨找了个座椅与她坐下, 楚梨拿着手机,手心却有点汗水,她不敢打开手机,怕新闻或者什么app给她弹出薄家的消息。</p>

她说不清楚自己是逃避还是什么。</p>

一个小时后,她和迎晨终于进了火锅店。</p>

火锅店的生意很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辣香的味道,装潢也是仿唐朝的建筑,很古朴漂亮。</p>

门口做了个人工小溪,里面放了几尾红色白色的锦鲤,,还有一处小桥,看起来也是个拍照雅致的好地方。</p>

侍应生引着她们去了大堂的一桌,迎晨问她有没有什么忌口,楚梨说自己不吃海鲜。</p>

迎晨点了个鸳鸯锅,还点了好些招牌菜。</p>

她们的位置在大堂的中间位置,是一张四方桌,椅子也是木质的长凳,很有古代那感觉。</p>

这会旁边那一桌撤了桌,又来一些客人。</p>

“你看那边那个小姐姐好有气质。”</p>

来的是几个大学生,三男两女,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p>

楚梨本来坐在里面,她只是随意抬眼看了眼,没想到看见了熟面孔——</p>

张明诚。</p>

“你也过来吃饭吗?”</p>

楚梨先同他打了个招呼,张明诚旁边还有两个高个子男生,一身潮牌,短裤T恤,外面一件浅色的衬衫,另一个一身黑,看起来年轻朝气,旁边的两个女孩子也很漂亮年轻。</p>

“是,跟舍友和朋友过来打卡的。”</p>

张明诚不好意思笑笑,旁边有个穿高个子男生碰了他一下,小声说,“跟这个漂亮姐姐认识啊?”</p>

“认识。”</p>

“认识认识呗!”那格子衬衫很阳光,他眨眨眼说,“姐姐,能拼个桌吗?”</p>

“可以。”</p>

楚梨其实是想拒绝的,但话还没说出来,旁边热心的侍应生就走过来,以为他们是认识,直接开始拉桌子拼桌了。</p>

楚梨那个可以,是在侍应生开始拼桌之后说的。</p>

迎晨笑笑,她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人也活泼,很快就跟旁边的女孩子聊了起来。</p>

“姐姐,你大学刚毕业吗?”</p>

那格子衬衫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楚梨的旁边,张明诚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格子衫不明所以,“张明诚,你丫真不够意思,认识漂亮姐姐也不跟我们介绍!”</p>

张明诚不好意思低头,想跟楚梨解释来着,但这层关系,旁边又吵闹,也不好多说什么。</p>

几个年轻人点了些啤酒和果味啤酒。</p>

楚梨委婉拒绝,说自己喝些清口的茶就好。</p>

“龙井吧。”</p>

楚梨抬手对侍应生说。</p>

迎晨坐在楚梨对面,她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p>

“怎么了?”</p>

桌上没几个人是她认识的,楚梨单坐着又尴尬,便问了迎晨一句。</p>

“没什么,想到有个朋友也很喜欢喝西湖龙井。”</p>

“好巧。”</p>

“是呀。”</p>

迎晨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酒窝。</p>

楚梨看着她,一张鹅蛋小脸含着笑意,在眼底藏不住,到底还是小姑娘的心绪,在脸上怎么都藏不住。</p>

说是朋友,大抵是心上的人吧。</p>

“梨梨姐?姐姐,你叫什么呀?”</p>

那个格子衫给大家开了啤酒,正好听见了那小姑娘叫她梨梨姐,他扬唇一笑,少年感十足。</p>

“楚梨。”</p>

“我叫周星然,跟张明诚是一个宿舍的,不过张明诚学的新闻,我学的传媒。”</p>

“好,”这会侍应生送来了茶水,楚梨给自己倒了一杯,似乎觉得一个好有点太敷衍,她又补一句,“很高兴认识你。”</p>

“姐姐,你已经工作了吗?”周星然有意找话题。</p>

“嗯,画画。”</p>

“姐姐真有气质。”</p>

“……是吗。”</p>

楚梨握着杯子,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p>

两张方桌拼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张长桌,那几个张明诚的同学在组队开黑,还要拉着张明诚一起。</p>

这会火锅店人多上菜慢,几个年轻人玩了起来。</p>

“姐姐,你玩游戏吗?”</p>

周星然看了一眼旁边几人的手机屏幕,正是现在最火的5v5竞技推塔游戏。</p>

“不玩。”</p>

“那姐姐喜欢什么呀?”</p>

“画画,看书,看电影。”楚梨的爱好其实少得可怜,她也不太喜闹,多数的时间只喜欢自己呆着,身边的朋友也只有林景澄和江茵。</p>

“姐姐的爱好真好,”周星然也不觉得话题尴尬,他问,“姐姐今年多大了?”</p>

这一口一个姐姐……楚梨有点头皮发麻,但也不得不应着。</p>

“二十六,比你大。”</p>

“也没大多少呀,我今年二十一呢!”</p>

周星然对她笑笑,一张阳光的脸,短发,双眼皮,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应当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类型。</p>

楚梨只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接上话,她只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p>

周星然倒是赶眼色,他拿起了茶壶,为她斟茶。</p>

紫砂壶,少年的手也很好看,他的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金属机械手表,更衬得那手漂亮好看。</p>

他倾身过来给她倒茶时,空调的冷风一吹,有淡淡的雪松味道飘来。</p>

这香水味道再熟悉不过。</p>

楚梨的手有几分发颤,她低下视线,道了声谢谢。</p>

“姐姐,你不开心呀?”</p>

周星然放下茶壶,凑近问她,“能跟我说说吗?”</p>

那雪松的清浅味道飘来,好闻的木质清香。</p>

可同一款香水,用在不同人身上,好似有不同的感觉。</p>

楚梨陷入了短暂的回忆思考。</p>

明明是雅致的木质香调,用在薄臣野身上,好似有种极致的诱惑与勾人,尤其是与他身上那浅浅的烟草气息交融的时候,木质的香调变得像黑鸦-片一样迷人。</p>

楚梨记得某些深夜时,他们闲散地靠坐在床上,她看的电影也无非就是那些,每次无聊时翻来覆去得看。</p>

一遍遍都不腻——</p>

又或者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每一次看都有种不同的感觉。</p>

就好比那恋恋笔记本,以前看的时候在憧憬那样炙热的初恋,后来她在羡慕爱丽老了之后仍有诺亚的不离不弃。</p>

在凌晨的静谧中,她被他拥在怀中。</p>

薄臣野做了一面墙的投影仪,虚虚的光影中,她靠在他怀里,有几分沉迷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p>

那天的画面停留在某一幕——</p>

诺亚与爱丽重逢,他与她乘舟。</p>

爱丽说,你变了。</p>

诺亚说,你也是。</p>

天空突然落下暴雨,他们划船上岸,爱丽望着诺亚,他们在雨中相视而笑,后来爱丽哭了。</p>

爱丽质问他,我等了你七年,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现在太晚了,已经结束了。</p>

诺亚说,我每天都写,写了365封,当时没有结束,现在也没有结束。</p>

以前看的时候怎么没有这样的感觉?</p>

现在突然在某个瞬间、清晰地记起了与他在一起的每一秒,每一刻。</p>

甚至可以想起那天电影暂停的画面。</p>

楚梨眼眶有几分泛酸,周星然坐在她面前,年轻的少年脸上带些笑,她的视线划过他的手腕。</p>

“姐姐,你怎么了?”</p>

周星然看她情绪不太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姐姐不开心了?”</p>

“没什么。”楚梨避开他的手,自己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抽了一张擦了擦眼睛,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p>

视线又黯然。</p>

她将婚戒摘了,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里。</p>

这个时候侍应生端来了锅底,也推着小车过来,几个年轻人点了不少食材。</p>

侍应生将盘碟一一列在桌上,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您们久等了,今天实在是太忙了,这边送您们几道小食以表歉意。”</p>

“是猪肉笋丁的虾饺,还有清口的杨枝甘露。”</p>

当餐食都摆上之后,周星然站起来,说让大家等等动筷。</p>

他还在兼做一个美食up主,发一些当地的美食vlog测评。</p>

楚梨坐在一旁,看周星然拍视频素材。</p>

饭桌上的年轻人聊一些话题,楚梨只沉默寡言地吃自己的东西。</p>

她抬眼看了眼迎晨,小姑娘不知道再跟谁发消息,脸上带些忍不住的笑意。</p>

她借口要去趟洗手间。</p>

终于得了片刻的安静。</p>

她刻意在里面多呆了一些时间。</p>

结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张明诚在外面,似乎在等她。</p>

“梨姐。”张明诚叫住她。</p>

“怎么了?”</p>

“谢谢你,一直都没跟你说谢谢……”张明诚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个诚实羞涩的孩子。</p>

楚梨当年给他留的那张银行卡,够他在淮川这个大城市生活了。</p>

他平日里不怎么动那张卡,只在最困难的时候用这张卡交了学费。</p>

楚梨给他的这份帮助,他会永远记得。</p>

“没事,你好好上学就好了,”楚梨温和笑笑,“兼职还是要量力而行,这个年纪,读书最重要。”</p>

“会的,”张明诚点点头,他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上个月我去看了看我妈妈,我妈妈也说你是个好人,她想让我对你说一句对不起的。”</p>

楚梨想到了刘慧兰,她被判了刑,还在监狱里。</p>

“好。”</p>

楚梨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p>

“对了梨梨姐……”张明诚又叫住她,她疑惑回头。</p>

“我那个同学……”说的是周星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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