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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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他们来的片警儿把人丢下就走了，处理他们的是个新人，连问话都问不利索。金敏觉得自己能糊弄过去，不由得鼻孔出气，偷笑了一声。</p>

吉他少年空着手，琴和效果器箱子不在身边，黑色的羽绒服敞着，大岔着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瞪着眼看金敏。</p>

没戴口罩，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灯光，又不在路灯下面，金敏第一次亮亮堂堂地瞅着了少年的脸，总结起来就一个字——帅！</p>

如果细看，这帅里还裹着些“肿”！怕是刚才给揍的。另外，还写着大大的不屑与不爽，至于对谁？嗯，金敏颇有惭愧地低下了头，比起这个，还是先想想怎么从这出去吧。</p>

“为什么打……打架啊？几……几个人啊？”小新人推了推眼镜，拿出一张表来。</p>

金敏记得以前被揪进来，也不用填表什么的这么麻烦，差不多都是老熟人了，顶多批评教育一通，有单位的联系单位，有家长的叫家长，有学校的——就金敏一人，背了不少处分。</p>

“打什么架啊，我们这是……”金敏回头看了一眼瞪着眼的少年，嘴角破了，眼角也有点异常，说闹着玩估计没人会信。</p>

“那你说！谁……打的……谁呀？”小新人放下笔，走到少年面前，躬下身子，看伤势。</p>

“他们打的我！”</p>

“几人？”</p>

“一堆！”</p>

“几个？”</p>

“谁特么莫名其妙挨揍还数数啊！”少年憋着委屈呢，猛地站起来，个头窜起来比小新人高半截。</p>

“呃，”新人点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上，“身份证……带了吗？”</p>

“我们都是好兄弟，闹着玩呢，你看，这不人也挺麻溜的嘛？没什么事，要不……”金敏蜷着腿，两脚点着地，胳膊肘放在扶手上，屁股下面的转椅左右晃着。</p>

“谁特么和你好兄弟？”少年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金敏面前，一把揪住他的破洞牛仔外套。</p>

金敏本能地捏起拳头，只是左手食指一直弯着。</p>

“怎么？拳头都捏不紧，还想打人啊！”少年观察能力不错。</p>

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莫名之火突然又窜了起来。金敏也猛地站起来，两个少年面对面，这会少了尴尬，眼看就要打上了。</p>

“哎哎，”新人连忙抓住两人的胳膊往下掰，“你们当这是哪？菜市口啊！敢在派出所里打架，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吗？胆子不小！”</p>

“噗嗤，”两少年顿时乐了，刚才还结结巴巴的人，一紧张还挺能说！便松了手，坐回各自的椅子里。</p>

“身份证！”新人看两少年安稳下来，重新坐下。</p>

“没带！”金敏撇过头去，看侧面墙上的钟表，已经凌晨2点多了，再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对面那傻小子，估计是第一次被逮进来，居然老老实实地，从羽绒服里面的暗兜里掏出一个皮夹，抽出身份证递了过去。</p>

金敏侧着身子瞅了一眼——“姓名：元宵”！</p>

这名字，敢情是元宵节生的吧？</p>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再次向新人祈求，“警察叔叔？放了我们吧？我们真是闹着玩呢！你看都两点多，不回家，家里人会着急的。”</p>

“现……在……知道着急了啊？”新人一笔一划地把元宵的名字和身份证好抄进表格里，再指着联系电话那一栏让他自己填，“没事儿……一会儿……我打电话叫……你们……家长来接。”</p>

新人对着元宵的身份证，掰着指头算了两遍，眼瞅着十七，然后在年龄那一栏里填上岁数，再抬头对着金敏，“你呢？名字……身份证号……家里人电话……填……填这。”</p>

金敏算是熟练工，刷刷刷，大笔一挥，填了名字和号码——除了名字，其他都是瞎编乱造。</p>

元宵也侧着脑袋瞅了一眼，这个无冤无仇，背后使阴招的家伙，叫“金敏”，记住了！</p>

乘新人拿着表格去隔壁座位打电话，金敏踮着脚尖，滑着椅子靠近元宵，“你去说，咱们闹着玩呢。”</p>

“现在怂了？刚打我那会儿呢？”元宵继续摆出那张不屑不爽的帅脸。</p>

“我打你了？吗？”金敏摊开双手，嗯，今晚确实克制力不错，确定自己没动手。</p>

“踢我一脚，在这！”元宵指着自己的侧腰。</p>

“挺记仇啊？你不是说你打架的时候不数数吗？”</p>

“不数数，认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