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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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么傻啊？昨儿怎么不跟着跑？”强子一边数着插销一遍嘀咕。</p>

“我跑了他们不得追着逮你们啊？再说了，我昨儿又没动手，怕什么？”反正吹牛逼不要钱。</p>

“也是，谢谢啦兄弟！”强子把数好的插销放上货架，掏出一根烟给金敏点上，“喂，等会儿给你看个好玩意儿。”</p>

“啥？”</p>

一根烟没抽两口，金敏就被强子拉到后边堆货的小隔档，拉开一块塑料布，其实他猜到了，是元宵的琴包和效果器箱。</p>

“你拿回来了？”金敏掐灭烟头，拉开拉链，蓝不蓝绿不绿的家伙，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最下面的两根弦断了。</p>

“您是行家，您看，”强子把琴拿出来，指间划过印在琴头的一行英文，“挺贵的吧？”</p>

“呃，”凑近了一看，金敏就明白了，“呵呵，Fender美专，Telecaster，美国原产，挺新啊，万把来块吧！”</p>

“呦吼！”强子一脸得意，顺手提起旁边那盒效果器，“这个呢？值多少钱？”</p>

金敏没打开，提了提重量，眯着眼微笑，“这俩加起来，2万是有了。”</p>

“找个地儿……嗯？”强子坏笑着做了个一刀切的动作。</p>

“不能够啊，”金敏慢悠悠地把琴装回包里，拉上拉链，提起来跨上肩头，动作一气呵成，“好歹我也和他的主人睡过半宿派出所呢。”</p>

“哎，是你自己憋着气，看不惯人家，哥几个才……”强子眼巴巴地看着金敏把效果器也提起来，搓了一下鼻子，“好歹给我留一个啊？”</p>

“好好看你的店吧，别惦记这点钱。”说着，金敏掂了掂肩膀，转个身，往外走。虽然每个冬天都穿的很少，却并不意味着他不冷，单纯耍帅而已，没了外套……他吸溜了一下鼻涕，又看着强子虎视眈眈的眼，还是赶紧逃吧。</p>

毛纺厂这片八｜九十年代搞外销的时候辉煌过，不论厂房，光住人的大院就六座！如今，经济不景气，厂子接近倒闭，工人多半下岗，六座大院的围墙也年久失修，一来二去，连成了惨淡的一片。</p>

金敏从强子家五金店出来，一路奔北，翻了两个半拉的围墙，七拐八拐，钻进一幢破旧的居民楼，上了四层，回家。</p>

“兔崽子！死哪去了？”钥匙还没拔下来就听里面的老太太吼上了。</p>

“溜达。”</p>

“溜达！溜达！”老太太坐在客厅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隔壁卧室里老爷子的呻｜吟声不断，“跟你爹一个德性！不着家，小心哪天死外面！”</p>

“不会，我爹和我爷一样，要死也要死屋里，”金敏往卧室瞅了一眼，老爷子半身不遂大半年，年轻时大声呵气的样子全无，如今，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再也不怕挨他打，“老爷子，我回来了。”</p>

“呃～”呻｜吟声停了一会儿。</p>

“背的什么破玩意儿？不是说不玩琴了吗？”老太太磕了磕烟头，又装上碗新的烟丝，点上。</p>

“管得着吗？”金敏回自己的小卧室，刚迈进一脚又退回来，“别进我屋啊！”</p>

“瞧我这孙子养的！”老太太又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p>

金敏火急火燎地冲了个澡，拿出“蓝不蓝绿不绿”抱在怀里摸了好一阵子，“操！手感还真特么带劲！哎，不过，不是大爷我风格。”</p>

他瞅了眼墙角落满灰尘的吉他箱，吹了吹上面的灰，打开扣子，取出心爱的S7G Cobra，虽然是个二手的，但也一万多呢，整个家里的电器加起来，也没这把琴值钱。</p>

把两把琴并排放在床上，一个蓝不蓝绿不绿、六根弦、声音干净利索；一个黑啦吧唧、七根弦、噪范儿十足。</p>

除了都是把琴以外，明明没什么共同之处，可金敏瞅着瞅着，却觉得莫名地……般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