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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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识一言不发看着她, 脸颊丰盈肌肤透润，像散发饱满香气的桃子。</p>

他的心忽然得到了片刻的平静，眉宇间也没有从地牢出来时那么重的戾气。</p>

说到底, 他还是介意明珠和卫池逾曾有过藕断丝连的那一段。</p>

他无端的将明珠不喜欢他这个事实迁怒到卫池逾身上，仿佛只有这个人消失，他就能得到明珠曾经的欢喜。</p>

赵识不希望明珠怕他, 他的确是个心机深重，手段残忍, 感情冷漠的人，但是她不能像别那样畏惧他。</p>

赵识咽了咽喉，慢步走到她跟前，他并未注意到明珠的紧张，“嗯。”</p>

谁也看不出赵识此时的内心是有些从脆弱的, 唯有被赤红色晕染过的眼尾泄露了几分情绪, 他忽然间很想抱住她，但他忍了下来。</p>

刻在骨头里的高傲, 让他问不出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这句话。</p>

明知她到现在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赵识只会装作看不见。</p>

都说他太宠着她, 宠爱的越了线。</p>

“在忙什么？”</p>

明珠稳住心神, 淡淡一笑，“刚做好给公主的生辰礼。”</p>

赵识没什么感情地笑了笑，连和她只有几面之缘的赵莘都值得她这么费心思，偏偏就是记不住他的生辰。</p>

他坐下来, 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佛珠，“拿过来给我看看。”</p>

明珠深吸一口气，“好。”</p>

她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将袖子里的药瓶丢进抽屉里，手脚极快, 没露马脚。</p>

她给赵莘做了根花树状金步摇，金叶脉络清晰栩栩如生，两侧镶嵌着圆圆的松绿石珠。步摇精美灵动，非能工巧匠做不出来。</p>

她将步摇小心翼翼放在他跟前，不确定的口吻说：“公主应该会喜欢吧。”</p>

小姑娘永远对好看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反正她自己很喜欢，若是公主不想要，她就留着自己用。</p>

赵识扫了两眼，然后说：“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p>

虽是用平淡的语气说了句实话，也没有任何贬低之意，但这句话在明珠听来就非常刺痛人心。</p>

明珠脸都白了白，她也不跟赵识争论，能少和他说话，就少说话。</p>

“嗯，我知道的。”明珠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比较有诚意。”</p>

赵识的脸色反而更低沉，皱着眉头，深思熟虑，不知在想什么。</p>

他禁不住想冷笑，赵莘还真是会讨她欢心，短短时间就能让没心没肺的她付出诚意。</p>

“凤钗步摇，她的奁箱多的放不下。”赵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连妹妹的醋都要吃，他说：“她不缺你这一样礼物，你不如什么都不送。”</p>

明珠讷然，默默将步摇握在掌心，低垂眼睫，脸色苍白生硬的附和他：“嗯，您说的对。”</p>

他这几句直白的话，还是有微微伤到她的心。</p>

仿佛她亲手做的东西就是一文不值，没有送出去的资格。</p>

不过明珠很快就想通了，没什么值得难过的，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不会把她放在平等的地位，待她同玩物没两样。</p>

明珠打算背着赵识将步摇送给公主。</p>

赵识心里也不好受，他握住她的双手，“你若真的要送份心意，从我的库房里随便挑一样东西，就可以了。”</p>

明珠接着他的话：“不用了。”</p>

赵识脸色不大好看，“她一直想要我库房里那尊蓝珊瑚，进宫那天你带过去给她。”</p>

赵莘软磨硬泡了很久，赵识平时大方，这尊蓝珊瑚怎么都不肯答应。</p>

明珠没什么感觉：“哦。”</p>

……</p>

春雨下了一阵，夏至前两天总算雨过天晴。</p>

春日偶尔还需要穿夹棉的袄裙，如今倒是不用了，薄薄的衫裙，穿着正正好，不冷也不热。</p>

雨打过后，园子里的花也跟着落败。阳光灿烂这日，桃花算是彻底开了。</p>

明珠如今倒是不闲，赵识每日都会给她布置作业，强迫她读意义深远文绉绉的书，每天不练完五篇字也不会让她去睡觉。</p>

明珠看见那些个复杂难懂的句子就头疼，还有些复杂的生僻字，她连念都不会念，更不要说理解其中的深意。</p>

这日她抄了两篇文章就脖子酸眼睛疼，时间又还早，下午接着抄也来得及。明珠便拿着剪刀去园子里。</p>

梨花和桃花都已尽数开放，明珠剪了几枝桃枝回去装在花瓶里，把屋子尽可能点缀的更有春意。</p>

桃花香浓，枝根浸泡在水里，枝头上的花儿还能再绽几日。</p>

明珠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弄完花瓶，就又继续绣她的帕子。</p>

碧莹看着窗外日渐西斜的太阳，善意提醒她，“姑娘，还有三篇文章没有抄完，殿下回来还要检查。”</p>

明珠听见抄书这件事，手就开始疼。赵识究竟明不明白，她就算抄一百遍的书，也变不成才女。</p>

明珠说：“要不然你代我抄吧？”</p>

“这行不通，殿下认得你的字迹。”</p>

“我今天的午觉还没睡。”</p>

“写完再睡？”</p>

明珠没办法，“好。”</p>

赵识把书房借用给她，明珠心痒痒的时候，也会翻他的抽屉，从一堆折子里翻出通关文书，手不听脑子的指挥，控制不住要去拿，真捏在手里也不敢太用力，怕捏出褶皱被他发现。</p>

她也不知自己能和他周旋多久，这种日子总归要有个尽头。</p>

只要她还活着一日，赵识就不会放过她。被标上属于他的烙印，就是死也只能死在她面前。</p>

明珠那些民间话本也不是白看的，从小故事里得到启发，等到万无一失的时机，她要一把火烧掉自己的院子。</p>

她留给他的只有自己的“骨灰”。</p>

明珠合上抽屉，趴在他的桌子上继续抄写文章，一笔一划写的很是认真，可能她在这方面就没什么天分，认真的抄写，字体也不如人意。</p>

日光顺着窗缝溜进来，照在少女的肩侧，被光照拂的她开始打盹，眼皮撑不住了。</p>

手里握着的毛笔掉到了地上都毫无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