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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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捅穿心脏时, 赵识松了一口气，得到了解脱。</p>

几十年，漫漫的岁月, 实在是孤独的可怕。</p>

那些日子早就失去了任何的意义。</p>

明珠眼睛怔怔地望向前方, 眼神看着有些空灵, 她从来没想过赵识最后会亲手了结自己的生命。</p>

几次在梦中看见赵识, 她是真的想冲过去和他同归于尽。真听见他说自己是怎么死的, 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p>

明珠的眼睛不知为何湿润了, 她咬紧牙齿, 闭上眼忍着一个字都没说。</p>

她的身体在颤抖，背脊绷的很紧, 赵识的手指搭在她的腰侧, 轻轻安抚她的情绪。</p>

赵识眨了眨十分酸胀的眼睛，他用很低很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珠珠, 忘了那些事情好不好？”</p>

忘掉那些让她痛苦的事情。</p>

不要再梦里都躲不开梦魇。</p>

赵识还说了很多话, 他说他是真心喜欢她, 从未有一刻是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玩物。</p>

明珠好像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清, 听见他说喜欢两个字的时候, 睫毛颤了颤，如蝴蝶展翅时的抖动，轻薄又脆弱。</p>

她又何尝没有喜欢过他呢？眼皮微动，她慢慢睁开眼，她用很平静的声音说：“我总是做噩梦。稀奇古怪的梦，可每一次梦里面你都面无表情要杀我。”</p>

明珠的表情有些困惑，眼神看着似乎也很迷茫，微微皱着眉头，语气很平淡地说：“可能因为我被害死的时候, 太喜欢你了，所以真的刻骨铭心，真的很难忘掉，每次想起来骨头也疼，嗓子也疼，哪里都疼。”</p>

她抬起脸，用一种很茫然的表情看着他问：“赵识，你那时候真的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p>

她那时既天真又很蠢，傻乎乎的。</p>

特别单纯讨好他。</p>

很听他的话，光是看见他的脸都能高兴很久。</p>

赵识吐字：“我知道。”</p>

明珠点点头：“嗯，你知道，你只是装作不知道。”</p>

“不是。”赵识的嗓子被磨的有些疼，他说：“我没有装作不知道。”</p>

“可能吧。我看不透你。”明珠推不开他，靠着他的肩膀，声音有些疲倦：“我想睡觉了，你能不能先出去？”</p>

赵识手指微动，一点点松开了手。</p>

明珠得了自由卷着被子侧对着另一面，赵识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会儿她的背影，离开的时候顺道关上了窗，微亮的光线被挡在外面。</p>

赵识僵直双腿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着屋子里闷闷的哭声，默默用力攥紧了手指。</p>

明珠心里千百种滋味，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p>

人一哭，就犯困，没多久她缩在被子里就慢慢睡了过去。</p>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结真的解开了。</p>

明珠这一觉没有梦魇，反而是做了场美梦。</p>

她看见自己躲在人群后面，被庶姐拽着去了回廊，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个站在树下的男子。</p>

五官冷峻，眉眼温柔，轮廓清瘦，比春天里刚盛放的花枝还要漂亮。</p>

少年看着年纪也不大，一身白衣，如玉清冷，板着脸不苟言笑，平生了些疏离淡漠。</p>

明珠当时就觉得他像天上的月亮，皎洁明亮却又遥不可及。</p>

庶姐掐了下她的手掌，“看傻了？”</p>

明珠回过神，她认真地说了句：“他长得真好看。”</p>

以前也从来没在府里见过，不知道是谁。不过通身都是贵气，一看就来头不小。</p>

庶姐笑的神神秘秘，“听说父亲说他就是今天府上的贵客。”</p>

前几天主母就不许她们随便走动，让她们老实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免得做了不体面的事情丢了自家的脸。</p>

明珠还以为那位让全家都严阵以待的贵客年纪会很大，没想到看着这么的年轻。</p>

她问：“姐姐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吗？”</p>

庶姐摇头：“不知道，不过这应当是明茹未来的夫婿。父亲和母亲今儿还让明茹去他跟前露了脸。”</p>

明珠意兴阑珊哦了两声，对这位少年的印象就停留在明茹的未来夫婿上。</p>

这件很小的事情，明珠早就已经忘了。</p>

如今想起来才知道那个站在树下清冷漂亮的少年，原来是还不到二十岁的赵识。</p>

明珠醒来发现自己的眼睛肿了，她用冰块敷了敷，红肿的眼皮才缓缓消了下去。</p>

转眼夏天就要过去。</p>

明珠对赵识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从她知道赵识和她一样，也有了前尘往事的记忆，她就明白，自己这辈子都逃不开他。</p>

赵识也没痴心妄想能一蹴而就，夜里听不见她被梦魇吓哭的声音，已经很满足。不过他还是能听见她在梦里叫着卫池逾的名字，他装作没听见。</p>

明珠却有所察觉，有时候醒过来也会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说梦话了？”</p>

赵识翻页的手顿在半空，镇定平静：“没有。”</p>

明珠也不太敢确认，半信半疑他的话，“真的吗？”</p>

赵识对她笑了笑：“真的没有。”</p>

中秋节那天，赵识带着明珠去宫里过节。</p>

刚进了宫，赵识就把女儿送到了赵莘那里，明珠放心不下，“小满认生。”</p>

赵识不甚在意：“赵莘很喜欢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