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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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抱着枕头：“我现在不想知道了。”</p>

赵识腰间的系带略显松散, 单薄的长衫挂在身上有些空荡，他伸手扯了下她怀中的枕头，力道不重, 没有揪动。</p>

他无可奈何轻叹了声, 抬起一双水润的眼眸, 问道：“真要去找赵莘？”</p>

明珠点头, 郑重其事地说：“今天中午, 她还舍不得我走呢。”</p>

赵识垂眸沉思半晌, 只得搬出女儿当作借口, 他说：“女儿睡醒看见你不在要闹。”</p>

明珠摇头：“不会的。”</p>

女儿已经没有从前那么粘人，可能还是会有起床气, 但至少不会哭。</p>

赵识还是不想答应：“赵莘应该已经睡了。”</p>

他大抵知道明珠今晚在气什么, 是觉着他教孩子的方式不太对。显然赵识本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折一枝花, 无伤大雅。不过在明珠面前, 他不会说这种实话：“下回我不带孩子折花了, 你莫要恼我。”</p>

这也不仅仅是一枝花的事, 若让孩子养成坏习惯, 将来就不好改正。看见喜欢的东西，不管不顾先抢了再说，这样不好。</p>

明珠将信将疑：“别的也不许乱教。”</p>

赵识诚恳道：“好。”</p>

哄了小半夜，赵识才将明珠哄回床上。</p>

难得同床共枕，两人躺在同一个被窝里，什么都没做。</p>

明珠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而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模模糊糊睡了过去，做了个记不清楚内容的美梦。醒来时心旷神怡，一点都没觉得疲倦。</p>

明珠洗漱后简单用了个早膳, 看着外边阳光明媚的天气，心情开阔，她问：“小满醒了吗？”</p>

明珠书读的不多也知道太学是教皇亲贵胄读书的地方，里面教书的先生也都是有名的大儒，她想着孩子让那些才学惊世的先生们教，也比让赵识亲自教要好。</p>

明珠问：“她下了学，我可以去接她吧？”</p>

宫女道：“自然是可以的。”</p>

明珠这一下子想了很多，她又说：“学堂里能带点心吗？她饿的快，饿肚子又要不高兴，到时候惹恼了几位先生怕是要受罚。”</p>

“太子妃放心，学堂里备了糕点，不会让小郡主饿着肚子。”</p>

“这就好。”</p>

明珠闲着没事情做就想出宫，不过出宫要有令牌。</p>

而令牌又在赵识身上，她想了想还是去书房找了赵识，明明是有求于人，可她反倒是被求着做事的那个人，一点都没露怯。</p>

赵识抬眸看见她，眼里的惊讶只多不少，不过转瞬之间，他就很清醒，明珠每次来找他，十之八/九都有事相求。</p>

明珠的眼睛大大方方盯着他瞧，开门见山直接说：“你把你的令牌借我用用，我要出宫透透气。”</p>

这不算过分的要求。</p>

赵识不动声色敛下情绪，镇定自若，淡淡地问：“什么时候回来？”</p>

明珠这几日压根就没打算回来，心烦意乱，想一个人住几天静静，赵识如今比之前好说话了很多，但好像还是很喜欢管东管西，在她的事情上指手画脚。只是方式变得润物细无声了起来。</p>

明珠撒谎就脸红的毛病还没治好，她一开口面颊就发烫，腾起一片绯红，她说：“太阳落山之前我就回来了。”</p>

赵识脸上的表情看着不像是信了的样子，沉默一阵，还是将通行的令牌拿出来给了她，不厌其烦的嘱咐让她小心些。</p>

明珠拿到东西翻脸就不认人，跑的比兔子还快。</p>

明珠出了宫，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往那里去，便叫人将马车停在青玉巷外，掀开车帘一角，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落寞，眼神有些空，看不出在想什么。</p>

她闻着巷子里熟悉的糕点香味，默默捏紧拳头，提着一口气刚下马车，正要走过去，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p>

她呆呆转过身，撞进一双漂亮的眼睛里。</p>

赵莘比她还要惊喜：“嫂嫂，就你一个人吗？我哥哥呢？”</p>

赵莘身后还有旁人，几名穿着织金绣花袄裙的娇小姐，看着年纪都不大，脸脆生生的，很好看。这几个娇小姐的视线忍不住往她身上瞟。</p>

明珠面不改色任她们看：“我一个人出来的。”</p>

赵莘挽着她的胳膊：“正好，我们今天还能结个伴。”</p>

明珠问：“你们要去哪儿？”</p>

赵莘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秋闱刚过，我打算去书院偷偷看一眼考中甲子的那个少年。”</p>

明珠有些不解，认真地问：“你去看他做什么？”</p>

赵莘难得如此害羞，小脸像颗熟透了蜜桃，粉中透着红，她附在明珠耳旁很小声的和她说：“我想挑他做驸马。”</p>

赵莘适逢婚龄，不过父母没怎么催过，偶尔会拿几张年轻俊秀小公子的画像让她挑人。没几个能入她的眼，这位还没开窍的书生是个例外。</p>

明珠指了指她身后的娇小姐，忍不住想问：“这么多人一起去，你不怕被他发现？”</p>

赵莘毫不在意：“本公主去看他是他的荣幸。”</p>

明珠心想既然她自己都不害怕被发现偷看，她也没必要杞人忧天，不过她又问：“你父母知道这个事吗？万一日后他们瞧不上这位小公子，你怎么办呀？”</p>

赵莘对这件事极有信心，“不会，他们都说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p>

明珠噢了噢，为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十分羡慕她。</p>

公主自由潇洒，不像她凡事都身不由己。</p>

她笑了笑：“我陪你一起去。”</p>

“好。”</p>

赵莘带来的几位娇小姐，目光频频打量明珠，从前就知太子妃天生貌美，有缘见过几次，但还真没说上过几句话。不曾想原来她竟然是这么温柔的人。</p>

说话的调子都和她们不大一样。好似泛着甜滋滋的桃香。</p>

这个时辰，书院里还是授课。</p>

大门锁的严实，赵莘一时不好进去。</p>

于是她就动了歪脑筋，想要翻后院的墙爬进去。</p>

“公主，□□动静会不会闹得太大？太容易就被发现了。”</p>

“还好吧？”</p>

她们面露难色，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实在做不出来。见公主心意已决，一个个都站出来找借口推脱。</p>

“我娘若是知道我爬墙进男子书院，会杀了我的。”</p>

“我娘也是。”</p>

“我也不敢爬，摔断了腿怎么办？”</p>

赵莘也没打算强迫她们陪自己爬墙。她小手一挥，爽朗道：“你们就在下面给我放风吧，我自己进去就行。”</p>

好半天都没作声的明珠忽然间站出来：“我陪你吧。”</p>

旁人瞧见只会觉得太子妃未免也太太太胡闹了！怎么跟着公主一起胡闹呢？不过，太子妃受宠，即便太子知道，也不会说什么。</p>

她们心里酸的能榨出汁来，眼巴巴看着两个人脚下垫着石头爬上矮墙。</p>

得亏后院的围墙矮，不然两人提着裙摆还不好上去。</p>

赵莘先跳了下去，动作轻盈，双脚落在草地上，几乎没有声音。</p>

明珠紧接着也跳了下去，书院里空气好似都萦绕着淡淡的墨香，清冽好闻，沁入心脾。她有点魂不守舍，以前卫池逾也在这间书院念书，每个月还要交好大一笔银子，他要帮别人抄好几天的书，才能赚回来。</p>

从前明珠只到了书院门外，还从来没走进过这间闻名遐迩的书院。</p>

当年，卫池逾应该是这里学的最认真的学生。</p>

赵莘拽了拽她的胳膊：“嫂嫂，你在想什么呢？”</p>

明珠猛然回神：“没什么。”</p>

赵莘带着她绕路，人生地不熟，绕了好几条道才找到他们上课的教室。赵莘猫着腰躲在柱子后边，忍不住伸长脖子往屋子里看，瞧见背脊板得最笔直的那个人，眼前一亮：“肯定就是他。”</p>

明珠问：“你以前没见过他吗？”</p>

“只见过画像，真人也只草草瞥见过一眼，没看清正脸。”</p>

“噢噢噢。你是觉得他长得好看才喜欢他吗？”</p>

“对啊。”</p>

明珠静默了。然后好心劝她：“公主，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p>

生来漂亮的男人未必就靠谱。</p>

赵莘不以为意，仰着下巴说：“他将来若是敢欺负我，我肯定要揍的他哭爹喊娘，叫他后悔这辈子出生在这个世上。”</p>

明珠听到这话就不劝她了。</p>

说来说去，自己的感情，外人是插不了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