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嘿，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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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烛光下是一间复古的卧室，黑发如瀑的少女坐在床上，她的额头上有着醒目的血红印记，眉眼如桃花般婉约纯净，眼角的一抹纯白却透着一丝勾人的妩媚，素面朝天却美得惊心动魄。</p>

黑色的发丝和雪白的脸颊映衬，迷离诱惑。</p>

这是一个东方女孩，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美中不足的是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病号服，裸露出来的一点点肌肤泛着赤红的血管，就像是岩浆流动的灼热纹路，触目惊心。</p>

病床旁边全都是精密的医疗仪器，分别显示着她的心率和血压，还有生命能量的指数，以及命理的波动程度。</p>

医护人员都站在房间的角落里，雕塑般沉默。</p>

少女真的是在吃东西，她的病床上摆着一张桌子。</p>

烧鸡，烤羊腿，炸蘑菇，排骨汤，松鼠桂鱼，还有各种各样的饮料和甜品，总之看起来都是一些不太适合病人吃的东西。</p>

一个花季少女能有如此食量，委实惊人。</p>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摆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播放着新出的动漫番剧，她的手机还挂着手游，忙得不可开交。</p>

那位跪地的中年人就这么看着她吃东西打游戏刷剧，直到听到背后的房门被人敲响，起身隔着门说道：“五分钟，马上就来。”</p>

如果有军部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此人的身份。</p>

因为这个中年人的长相像极了一个人。</p>

前阿卡夏圣教副教宗，夏威。</p>

夏家也是世上屈指可数的神圣家族之一，族人在五百年前基本都是军队出身，参与镇压过无数次生命灾难，用满门英烈来形容也不为过。而近一百多年来，夏家接受委派，驻扎在瀛洲岛上，在东京开枝散叶，做起了金融贸易的生意。其一是为了防止第二站点可能存在的动乱，其二则是要敲打一下以八岐社为首的进化者家族。</p>

当初身为副教宗的夏威还活着的时候，夏家自然是忠于军部的，但现在的形势有变，一切都跟之前不一样了。</p>

副教宗死后就很少有人知道，新纪元之前的漫长历史里，夏家实际上是出过不少天人的，否则很难有今天的地位。</p>

像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p>

五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来临之前，各大神圣家族也想给自己留点后路，也就纷纷派人跟着当地的进化者组织混入了这里。</p>

人类守望军来到这座避风港之前，各大神圣家族就已经跟天人组织谈判了很多天了，商讨资源和权力的分配。</p>

这其中藏着很多龌龊。</p>

因此决不能被联邦发现。</p>

当这些神圣家族的代表纷纷坐上商务车准备前往地下暂时躲避的时候，也在关注着夜色里的战况：“看起来，入侵者的实力并不强，只是一个接近圣徒级的战斗力，为什么会如此重视？”</p>

“入侵者不止一个，另一个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连我都锁定不了他的气息。这看起来，就像是当年那种专门挑一些进化者组织上门踢馆的，一个老的带一个小的。小的负责砸场子，老的负责兜底。但这一次，他们砸场子的对象是天人组织。”</p>

“敢来砸天人组织的场子，这让我想到了一个传统。很多年前，那些年少的君主们，也会来到天人组织砸场子。对于君主们而言，天人组织就像是一个藏有巨大秘密和资源的宝库，类似于游戏里的必刷的副本。能在这里得到多少，全靠他们的本事。”</p>

“我似乎猜到那家伙是谁了，如果真是那个魔鬼的话，我们的确需要进入地堡里暂时避避风头。但是……他保护的人，是谁？”</p>

“那个入侵者是雷属性，难道是真的是那个人？据说那个人死在了起始之地，但根据最近收到的线报来看，他极有可能还活着。毕竟从莲华大祭司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如果她的恋人真的死了，她不可能如此镇静，她的反应一定会比现在要激烈得多。”</p>

“鹿不二么？如果是这孩子，的确值得那个魔鬼来为他保驾护航。但问题是，他是不是疯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么？天人组织跟他的关系不可能缓和，他来是嫌矛盾还不够大么？”</p>

“我可以确信是他，因为他的术式。那是我黎家秘传的术式，如今掌握在彭老的手里，不可能传给其他人。”</p>

“天人组织集结了太阳圆盘阵，他能破么？”</p>

“谁知道呢。”</p>

来自神圣家族的大人物们在车上窃窃私语，就像是一群藏匿在黑暗里的幽魂一样，观望着夜色里的战况。</p>

只是在商务车的末尾，有人抬起一双明晃晃的纯净眼眸凝视着夜色里的雷光，风来吹起她的发丝，凌乱在额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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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风港的一座高塔上，殷霾在病床上艰难地呼吸着，明明有维生设备在维持着他的生命力，但他却看起来极度痛苦。</p>

这是因为天人组织玩了一个小把戏，他们在投影的时候拉近了镜头，并没有把病房的全貌拍摄进去。</p>

因为除了这套必要的维生设备之外，连接在殷霾身上是刺激神经的线缆，还有破坏命理的抑制器，以及生命能量限制器。</p>

白袍的天人们宛若幽魂般在病房里准备手术和操作，试图利用这些仪器来对这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洗脑，或者撬开他的嘴。</p>

这跟戚贤的待遇是差不多的。</p>

“五百年不见，你还是像之前那样倔强啊，殷霾。即便你背叛了组织，但我依然是你的前辈。只要伱愿意开口，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2034年5月4日，任务汇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他的面前，用一种悲悯的眼神望着病床上的叛徒，嗓音淡漠。</p>

这是在元老会排名第五的长老，赫尔穆特。</p>

也是五百年前进入休眠的破茧者，他似乎是曾经遭受过某种严重的创伤，面容都已经被烧毁了，看起来狰狞可怖。</p>

就像是无数条蜈蚣在他的脸上蠕动。</p>

殷霾根本就不说话。</p>

“你要知道，你能活到今天，还是因为第三长老在保你。我知道，第三长老在期待着什么，但他的期待注定会落空。”</p>

赫尔穆特长老背负双手，居高临下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2034年5月4日，任务汇报。只要你说出，阿尔法核心的去向，我可以留你一命。即便你的学生，曾经对我们做过非常过分的事情。但你是罕见的精神系进化者，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也不想杀你。”</p>

病床上，殷霾的嘴唇微微颤动。</p>

赫尔穆特读懂了他的唇语。</p>

我不知道。</p>

赫尔模特狰狞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他背负双手在病床前来回踱步，忽然说道：“好吧，我就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你的学生做的事情，也有可能瞒着你这个老师。但你强行融合了阿尔法和欧米伽的力量，又是什么意思呢？你是那种为了追求力量而不择手段的人么？殷霾，我很了解你，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p>

他的面容挤出一丝恐怖的笑容，淡淡说道：“甚至你冒险闯入这里，也不是为了你自己，但你被捕……应该是故意的。”</p>

病房里的天人们纷纷抬起了头。</p>

殷霾承受着神经刺激的痛苦，根本就不说话。</p>

他早该想到的。</p>

天人组织的元老们绝非是蠢货，这些老东西之所以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恰恰是因为他们曾经都是人类历史上的佼佼者。</p>

他们是那群最擅长勾心斗角的人。</p>

他们是那群最不择手段的人。</p>

他们是那群最聪明的人。</p>

他们是那群最狡诈的人。</p>

“你在给什么人铺路吧？你冒着生命危险，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思前想后，也只有圣言了吧。”</p>

赫尔穆特长老似乎彻底看透了老教授内心所想，走到了病房的窗户边，俯瞰着夜色里的战斗：“天象雷霆，让我猜猜。这怕不是就是鹿哲和安弦的孩子吧？为了保险起见，还请了梅丹佐那个疯子过来。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从我的手里得到圣言了么？”</p>

殷霾的右手食指微微颤动了一瞬间。</p>

赫尔穆特扯开自己胸前的白袍，他的胸口竟然刻着灼热的金色纹路，就像是盘根交错的树根一般，熠熠生辉。</p>

“元老之所以是元老，那是因为传承真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自从军部用欧米伽之剑攻破了虚无者屏障以后，我们就把太阳神矩阵的一部分刻印在了自己的身上，你们又能如何呢？”</p>

他冷笑道：“梅丹佐的确强大，但重伤未愈的他也不是无敌的，就算打不过他，拖住他还做不到么？正好，梅丹佐自己送上门来，他也该为自己当年的背信弃义，而付出代价了。”</p>

殷霾剧烈地颤动起来。</p>

“至于你，殷霾。”</p>

赫尔穆特长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代表你和你的学生，向元老会下跪认错……那么我或许会给你一个机会，放那个孩子一条生路，你看如何？”</p>

他忽然抬起手。</p>

病房内的仪器全部终止了运作。</p>

殷霾就像是从噩梦中苏醒，大口喘息。</p>

所有的计谋都被看破了。</p>

似乎也别无他法了。</p>

赫尔穆特长老转身下令，摄像机把镜头拉远，让谈判桌上的人都能看到病房里的全貌，这将是元老会对军部送上的第一份见面礼。</p>

奇耻大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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