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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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仪敏卓沅, 还是那些宫女侍卫，他们统一保持了沉默，谁都没有告诉康熙这件事。</p>

毕竟事关帝王颜面, 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恼羞成怒连你也记恨上？</p>

以此推算, 御膳房那些有经验的大厨们应该也不会说出来。</p>

至于孝庄？</p>

她能不能尝出来还不知道，纵然可以，也不至于揭穿, 毕竟重要的不是一只王八，而是皇上的孝心, 何必为此扫了皇帝的兴。</p>

众人都心照不宣。</p>

……</p>

临近傍晚。</p>

陪康熙玩了一天的角色扮演，仪敏虽挺开心的，但也有些乏累，好不容易回了宫，匆匆用了晚膳便洗漱休息了。</p>

未曾想，一觉醒来, 后宫就变天了。</p>

五阿哥保清得天花了！</p>

这可是要了命了, 在清朝前期, 天花简直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洪水猛兽，尊贵如顺治皇帝，也倒在了它的肆虐之下。</p>

被青梅一大早叫起来, 仪敏起床气还没发出来，就给她机关枪一样的话语打懵了。</p>

“停停停，”仪敏捂住耳朵, “你慢点说！五阿哥怎么了？”</p>

青梅急促道：“今日寅时南三所传来消息, 五阿哥发了高烧，全身起了皮疹，已经清了多位太医诊验, 确定是得了天花！”</p>

仪敏霎时就清醒了。</p>

她一个激灵站起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南三所封住了吗？”</p>

天花可是感染性疾病啊，她家里加上佟妃养的三格格可是有三个女儿啊，还都是最稚嫩娇弱的年纪，可不能染上啊。</p>

而且不说孩子，就是大人也是很危险好不好。</p>

不等青梅回答，她连忙又问道：“皇贵妃呢？她没去南三所吧？”</p>

她自己没关系，原主四五岁就得过天花，体内自有抗体，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卓沅有没有得过她就不知道了，从前也没想起来问啊。</p>

谁能想到事情这么突然呢。</p>

她是隐约记得太子保成得过天花，但她不记得保清阿哥也得过天花啊！</p>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p>

青梅苦笑道：“太医一下定论，南三所就封住了，但……皇贵妃是一早接到五阿哥病了的消息就赶去了，已经在那儿待了快一个时辰了，倒是皇上的车架还没到，但已经在路上了……”</p>

仪敏眼前一黑。</p>

康熙也是得过一次天花的人，他自然是不要紧的，可卓沅身子娇弱，好不容易这几年养的好些，但也不是能硬杠天花的体质啊！</p>

她期待的看着青梅，“皇贵妃应该是得过天花的……吧？”</p>

青梅：“这、这奴婢也不知道啊。”</p>

仪敏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南三所，”她对青梅说道：“你没得过天花就不要过去了，你赶紧去找几个得过天花的宫女太监，实在没有，就去找身体最强壮的，越快越好……”</p>

“是！”</p>

事关重大，青梅也不敢疏忽，脚步匆匆的前去安排。</p>

仪敏转而回头问路姑姑：“姑姑，我去南三所看看，没回来之前，还请您看好永寿宫，把发热的人全都隔离开来，昨天外出过的人也都不要上差了，都待在自己房里，饭菜让人从窗户递进去，等过些天看看，若无症状再放出来，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要是有人不服从，一律从严处置！”</p>

“尤其是四格格那里，不能有一丝错漏，你找人去大膳房领些米面菜肉，这几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膳食也就在小厨房做些简单的……”</p>

天花也分重型和轻型，若是轻型还好，只要不是病怏怏的体质，基本都能挺过去，可要是重型，那可就麻烦了，致死率高的可怕！</p>

路姑姑慎重点头：“娘娘放心，有奴婢在，永寿宫绝不会有纰漏！”</p>

来不及过多交代，仪敏只带着同样患过天花的绿柳和几个抬轿的小太监，便一路火速朝南三所去了。</p>

路上撞见同样赶过来的佟妃。</p>

“你怎么来了？”佟妃老远见到她就喊了出来。</p>

仪敏同样喊道：“你又怎么来了？我小时候得过天花，你呢？”</p>

轿辇离得近了些，佟妃喘气道：“我也是……可皇贵妃没得过啊！”</p>

卓沅没得过天花？</p>

仪敏心脏剧烈跳动。</p>

脑袋眩晕，她把几乎身子伸出了轿辇，睁大眼睛盯着佟妃问道：“你怎么知道的？”</p>

佟妃也是在强自镇定，她急促道：“我与皇贵妃同一批入宫，家里自然是打听过的，她绝对没有得过天花！”</p>

她确定至极，说的斩钉截铁。</p>

一股极致的冰冷袭过全身，仪敏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她没有心情再说话，只能一再催促轿辇再快些。</p>

到了南三所，都没用绿柳来扶，她自己就跳下了车架，一路跑了过去，被侍卫拦在门外。</p>

“温妃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出入南三所，还请温妃娘娘先行回宫。”</p>

仪敏勉强稳住心神，她问道：“皇上和皇贵妃都在里面吗？”</p>

那侍卫点头：“回娘娘，是的。”</p>

仪敏肃然道：“那就请你去禀报皇上和皇贵妃，就说本宫和佟妃都曾患过天花，并不惶恐畏惧，只请皇上允许入南三所看望五阿哥……”</p>

佟妃也在一旁附和道：“你自去通报就是，行与不行自有皇上决定。”</p>

那侍卫犹豫片刻，还是道：“那还请两位娘娘在此等待，卑职这就去禀告皇上。”</p>

……</p>

五阿哥保清居住的勤乐院里，康熙面色漆黑，一地的茶杯碎片也没人敢收拾，院里院外跪满了宫女太监，或是瑟瑟发抖，或是痛哭流涕……</p>

但却无人敢发出一丝动静，落针可闻。</p>

那侍卫小跑过来的就显得有些突出了，他刚一站定，康熙就问道：“什么事？”</p>

侍卫：“回皇上，温妃娘娘和佟妃娘娘到了，两位娘娘说自己曾患过天花，想进来看望五阿哥，也为皇上分些忧，皇上您看……可要让两位娘娘先回去？”</p>

康熙闻言面色一缓，“温妃和佟妃有心了，既然不怕传染，便让她们进来吧，正好朕也有事找她们。”</p>

侍卫：“是，卑职遵命。”</p>

仪敏早就等的不赖烦了，见那侍卫一出来，就远远问道：“如何？皇上同意了吗？”</p>

侍卫不敢耽误，连忙快步跑来，拱手道：“皇上请两位娘娘进去。”</p>

他话音一落，仪敏就抬脚往里面冲，佟妃紧跟其后，也就绿柳慢了一步，还记得给那侍卫拿了一个荷包，道了一句：“辛苦了。”</p>

仪敏一向身体康健，一路小跑虽气喘但还能坚持，佟妃就不行了，她养尊处优多年，难免娇贵些，没两步就跟不上她了。</p>

只得在后面有气无力的喊道：“你慢些，等等我，你又不是太医，你跑再快又有什么用？”</p>

心里焦急的不行，但仪敏知道佟妃也是一片好心，便缓下步伐，回头拉住她的小臂，说道：“我带着你走。”</p>

佟妃：……</p>

这有什么区别吗？不还是很快嘛！</p>

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尽力的跟上仪敏的步伐，好在跑了一小段路，对方的速度就慢了些，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p>

“臣妾见过皇上！”</p>

康熙看着她们，见二人双腮通红、气喘吁吁，便知是一路着急跑过来的，他心里不由感叹佟妃和温妃的用心至诚。</p>

世上大多男子都是希望他的女人是善良悲悯的，康熙也在这这部分之中。</p>

他目光和缓的说道：“坐下吧。”</p>

两人便依言坐下，一入座仪敏就想说话，却被佟妃抢了个先。</p>

她向前屈着身子，语带关切：“不知五阿哥情况如何了，臣妾和温妹妹都担心的很。”</p>

对上康熙满意的目光，仪敏只能把嘴边的话咽下，顺着佟妃的话点头。</p>

喟叹一声，康熙有些伤感道：“太医说保清病的凶险，拟出了几张方子，但还是得靠保清自己抗过去。”</p>

他也是得过天花的，自然知道其中凶险，如今看着不到四岁的稚子受此折磨，不禁联想到自己当年，心里也是有些难过的。</p>

在仪敏的印象中，只有关于天花如何预防的方法，关于救治这一块却是一片空白。</p>

毕竟在现代，天花早就已经被宣布消灭，成为了历史。</p>

而她又不是医学出身，连牛痘怎么弄的都不知道，也不敢瞎指挥，生怕救人不成反害了人家。</p>

于是现在只能和佟妃一起干巴巴的安慰两句。</p>

正要找准时机开口问问卓沅的情况，不想，又被佟妃抢先一步。</p>

“皇上，皇贵妃娘娘和惠嫔怎么样了？”</p>

这句话一出，康熙就沉默下来。</p>

两人心里俱是一咯噔。</p>

尤其是仪敏，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着：不会卓沅出事了吧！</p>

她面露惶恐，抢声道：“皇上，是不是皇贵妃娘娘……”</p>

剩下的话不吉利，她不愿说出口，但康熙和佟妃都明白她的意思。</p>

康熙也不隐瞒，他说道：“皇贵妃和惠嫔都没得过天花，太医一确诊，皇贵妃便自请在南三所寻一处院落自我封禁，惠嫔担心保清，便在这勤乐院找了间屋子住下，只看过几天有无症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