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他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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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昆仑七祖与掌门寄怀舟一齐来到圣山请罪，寄怀舟提及宁青青，说想当面向道君夫人赔个不是。</p>

若是从前，谢无妄必定就替她推了，但今日不知为什么，他只犹豫了片刻，便决定遂了寄怀舟的愿，带上宁青青出席夜宴。</p>

他甚至没有留在乾元殿继续与昆仑众人虚与委蛇，而是让浮屠子、白云子等人招待着，自己甩手回到了玉梨苑。</p>

见她睡得香甜，他不禁放缓了呼吸，连眸光也软和了下来。</p>

她睡得无忧无虑，仿佛什么心事也没有。</p>

“宁青青，”他低沉絮语，“你若忘却前尘，倒也不失为一个契机，你我也算是无怨无恨，好聚好……”</p>

忽见她蓦地睁开了眼睛，长长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扑起来。</p>

他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将她接了个满怀。</p>

温香软玉入怀的霎那，说到一半的话不禁转了个弯：“……好好来过。”</p>

他缓缓低头看着她，小小软软一团，贴在身前，暖得不像话。</p>

宁青青瞳仁剧震，魂飞天外，根本没留意自己搂了个什么东西。</p>

方才，她的菌丝，碰到了一只蚯蚓！</p>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会非常非常顺手地把它给……吸收掉。</p>

幸好她反应够快，非常及时地抽离了菌丝，但是，菌丝已经非常忠实地记录下了蚯蚓的……手感。</p>

说手感还轻了，菌丝几乎是五感俱全，更糟糕的是，那个软哝哝的感觉已经刻入骨髓，深深记录在了她的神识里，甚至菌丝的波动里。</p>

宁青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一只蘑菇为什么会害怕蚯蚓，那一瞬间，真是把她的魂都吓飞了，她几乎能看到自己的魂儿在脑袋上方刷一下张开，撑成了一朵向上翻卷的伞帽。</p>

她的手指脚指都在抽搐发抖，双手无意识地胡乱抓挠，一下一下，挠在了谢无妄结实挺拔的后背上。</p>

“嘶……”他险些没绷住。</p>

这一幕，实在是太容易唤醒某些美妙的记忆。</p>

他闭了闭眼，冷下脸来，将她从身上扒拉开，微微挑起一丝唇角，凉声问：“想起来了？”</p>

宁青青神不守舍，茫然点点头，又摇摇头。</p>

她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视线却仿佛穿过他，望到了别处。</p>

他冷眼瞥了她一会儿，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p>

一句“好聚好散”，便将她吓成这样？</p>

他低低笑了下，道：“去灵池洗一下，换身衣裳，赴夜宴。”</p>

见她仍然懵懂着，他干脆将她抱起来，送进了池子里。</p>

落水的瞬间，宁青青小小地吓了一跳，旋即，她发现泡在池子里的感觉非常熟悉，而且十分舒适。</p>

她是一只随遇而安的蘑菇，很快就把自己泡得飘飘欲仙。</p>

连蚯蚓带来的阴影都忘了个七七八八。</p>

可惜谢无妄很快就把她从灵池里面捞了出来。</p>

他给她套上了一身厚重的衣裳，藏好魔纹，扶着她的肩膀登上白玉山道，踏进乾元殿。</p>

浑黑的大殿，站在殿中抬头望去，殿顶遥远得就像是黑暗的深空一般。左右各有十余根黑石巨柱，刻着古朴沧桑的巨大图案。</p>

殿中点满了明灯，但那些黑色的筑石却像是会吸收光芒一样，明与暗异常分明，在那些看不见的阴影中，仿佛有一张张噬魂的巨口在伺机而动。</p>

有灯光的地方，都坐着人。</p>

一张张厚重华贵的案桌上，各自摆满了精致的食物与剔透的美酒，不过此刻谁也没去动那些东西，而是齐齐起身，俯首，恭敬道：“见过道君，见过道君夫人。”</p>

乍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类，宁青青有一点点虚。</p>

“无事，谁也不必理会。”他微侧过小半幅俊脸，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p>

宁青青点了下头。</p>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她到这里来，但是被蚯蚓吓着的她，也很愿意四处走动一下，好忘记那个阴影。</p>

他坐上首，让她坐在他的身旁。</p>

一群人嘤嘤嗡嗡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她趁人不备，悄悄将指尖触在那些珍馐之上，每样偷偷吃掉一些。</p>

过了片刻，气氛更加酣热，许多人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谢无妄也随和地笑着，与几个白须老头饮酒去了。</p>

宁青青适才便发现，一个身穿浅蓝色纱衣的女子盯着自己。</p>

在谢无妄离开之后，这个蓝衣女子很快便拧着腰肢凑上前来。</p>

“妾身都已许久未见着夫人了，道君倒是日日都能见着。”她的声音柔得掐出水，“妾身从前便说过，绝不敢有非份之想，只要能够伴在道君身边，便心满意足，如今终是得偿所愿。夫人您也该大度些，妾身这纯阴之体最是适合道君，阴阳双修对道君大有裨益。您要真心为道君好，就不该拦着！”</p>

浮屠子已急忙赶了过来，低低喝止：“云水淼！”</p>

宁青青眨了眨眼睛。</p>

眼见已有不少人的被线被吸引过来，她颇有些不解，抬手遥遥指向谢无妄，问云水淼：“你是想和他繁殖？”</p>

众人狠狠一噎，还未回过神，便听着宁青青又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p>

“可是，他不行的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