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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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妄盯紧了她，一字一顿：“我曾以为，再无机会烧你东西了。”</p>

宁青青：“？”</p>

这个情形怎么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p>

所以他还想烧她的东西？打击报复？</p>

看着这只茫然的蘑菇，谢无妄垂睫敛去了暗沉的眸色，翻身平躺到她的身边。</p>

“床头床尾六只木屉里面，枯枝败叶都溢出来了。”谢无妄道，“无人帮你处理，满了打算怎么办？”</p>

她侧眸瞥他：“你别管，我留下的东西都会用得着。”</p>

“呵。”他毫不留情地讥哂。</p>

蘑菇不服气了：“我都在玉梨苑住了三百年了，你几时见我的东西满出来过？说了放得下，就是放得下。”</p>

谢无妄：“那是因为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替你处理过八百次。”</p>

“原来你背着我偷烧我的东西！”愤怒的蘑菇冲他咆哮，“谢无妄你知不知道我留下的东西都很重要！”</p>

“能忘记的就是不重要。”他深谙吵架的艺术——心平气和，对方就输了。</p>

果然，蘑菇气到炸毛跳脚，差点拆了他新筑的巢。</p>

谢无妄笑得前仰后合，捉住她一双小手，制住她的腿脚，将她侧着箍入怀中。</p>

闹腾了一阵，她气不动了，垂下眼角，可怜兮兮地说：“反正你以后不要再烧我的东西。”</p>

“堆满了怎么办？”他懒懒问。</p>

“不会满的。”她言之凿凿。</p>

“那是因为我在处理。”发觉话又绕了回来，谢无妄不禁额角微跳，哑声失笑。</p>

他是什么人？从前他每说出一句话必定大有深意，要让旁人好生琢磨许久。</p>

这么一个心思如海底针、深沉不可捉摸的君主，竟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说些毫无价值的车轱辘废话，并且甘之如饴。</p>

他闭上了眼睛，听着她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他半天，心中只觉暖融愉悦。</p>

等她停下来，他睁眼，道：“还有几个时辰闲暇，阿青想不想雕木头？”</p>

她正弯着眼睛在舒适的软巢里拱来拱去，听到这句话，眼角和唇角的弧度缓缓消失。</p>

她抿了抿唇，轻而坚定地摇了摇头。</p>

“不想，会难过。”她说。</p>

他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不雕人。雕你那只板鸭。”</p>

这么一说，她便来精神了。</p>

谢无妄有备而来，当即取出一截光滑的圆木，以及一把包裹得十分严实只露出些许小刀尖的匕首。</p>

她盘腿坐起来，专心致志地雕起了木头。</p>

时间在身旁静静流逝，夜幕降下之前，她手中多出一只惟妙惟肖的酣睡板鸭。</p>

她得意地将它递给谢无妄。</p>

“阿青，”他淡笑着，凝视她，“你到乾元殿取木人那次，身上有伤。白云子事无巨细禀给我了。”</p>

“啊……”她点点头，“对，板鸭崽吞掉了你给我的元血，还吃了我一只蘑菇。”</p>

他敲了敲手中的木板鸭：“既能原谅它，如何不能原谅我一回？”</p>

宁青青目瞪口呆：“这能一样吗？它是妖兽。”</p>

“所以我连畜生都不如？”这一刻的谢无妄，微微露出些许锋芒。</p>

宁青青怔怔看着他。</p>

他这是在怪她？他的耐心这就耗尽了？</p>

对视片刻，谢无妄轻声一叹，揽住她的肩。</p>

他道：“在妄境时，我被困在躯壳中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伤你的心，我在心中将他千刀万剐，犹不解恨。”</p>

她微微有些僵硬的身躯一点点放松下来，偏头去看他：“那不就是你自己？”</p>

“但我却与你同仇敌忾。”谢无妄不要脸皮地说，“阿青，我与你是一边的，忘了吗？木台上陪你一起死，同你一起回来。也算是同生共死的情谊。”</p>

宁青青：“……”</p>

“我一眼都未曾看见那只像你的木人。日思夜想，无法释怀。”他的声音低沉了少许，字字句句落入心间。</p>

她忧郁地垂下了眼角：“再说吧。”</p>

谢无妄笑着抚了抚她的发：“不急。”</p>

他向来雷厉风行，攻击性极强。既要帮助她走出阴影，自然是手段百出，针对她的心结一处处攻下。</p>

他道：“阿青该去听壁角了。”</p>

宁青青：“？？？”</p>

她回过了神：“你故意激怒音之溯，点破云水淼的身份，原来是为了这个。”</p>

不得不说，谢无妄这一招很有用。</p>

今夜的洞房花烛夜，必定不可能平静。</p>

一定会听到有意思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