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与弟弟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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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网咖大厅C区空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的三台机子旁坐了三个年轻人。最外面那个神情带着几分不可言说，中间那个没什么表情，最右边那个表情看起来也有几分一言难尽。</p>

林谦树看着屏幕上身着迷彩服的自己，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p>

“该跳了。”江易行看了一眼林谦树的屏幕，出声提醒他，“按F。”</p>

林谦树依言摁了个F，屏幕上忽然界面一转，原本坐在直升机里的他摇摇晃晃地往下飘。</p>

原来这是个跳伞游戏。林谦树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飘着，有些茫然地划动鼠标上下转了转视线，眼见代表队友的两个绿点在地图上开始移动了，好奇道：“空中还能走位吗？”</p>

已经捡了一波物资的雷达闻言一愣：“林老师，您还在天上呢？”</p>

林谦树茫然地“嗯”了一声：“这游戏落地不就结束了么？”</p>

坐在中间的江易行突然笑了一声，很快又收住了。</p>

“你说的这种玩法，我们今天不体验。”他对林谦树说。</p>

屏幕上的林谦树终于落了地，他转了转视角四处瞧：“那今天怎么玩？”</p>

“你跟紧我。”江易行朝林谦树的方向跑了几步，“我在你九点钟方向。”</p>

林谦树依言朝江易行的方向挪动，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和他穿着差不多的角色站在一棵大树下面。</p>

江易行往林谦树脚边丢了一只平底锅：“拿起它，握住它。”</p>

林谦树动作迟钝地把平底锅捡了起来，像江易行说的那样跟在了他身后。</p>

林谦树自觉游戏天赋还不错，跟着江易行跑了一阵子，看着他扫射敌人，逐渐也摸索清了这个游戏的真正玩法，于是他尝试着自己捡了把枪去瞄准对手，并终于在开第二局的时候成功击倒了第一个对手。</p>

“好！”林谦树看着系统提示自己击倒对手的消息，兴奋地低喝了一声，心中辄觉这七年后的游戏可真是太好玩了。</p>

“双管喷？给我吧！”林谦树也不客气，直奔雷达，“等会儿空投来了，哥给你摸把AWM。”</p>

两人说着笑着不觉凑到一块儿去了，江易行瞥了一眼在毒圈边缘的两人，一个人骑上摩托朝更里圈方向跑。</p>

磨合了几把之后，三人终于在第五把时成功吃上了鸡，林谦树看着屏幕结算跳出来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字样，兴奋地脸都涨红了，不由和已经混熟的雷达吹起来：“再让我练个十天半个月的，我能在这游戏里横着走。”</p>

雷达也没想到，在学校里看起来高冷不好接近的林老师，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性格。他还从来没碰到过这样好玩的老师。他高兴地和林谦树搭腔：“林哥你说得对，你超有天赋的。”</p>

江易知似笑非笑地睨了雷达一眼，留意到电脑右下角显示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九点半南实高所有的晚自习都结束了，这会儿自家大哥应该已经回家了。于是他借口让雷达去买水，等雷达走远一些，才状似随意地开口问林谦树道：“十点了，还玩么？”</p>

林谦树兴致正浓，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还早。”毕竟作为一个成年人，没有门禁，随心所欲地玩耍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p>

话刚说完，林谦树突然记起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两个未成年人。尽管心理上他感觉自己和两人差不多大，但在他们两个看来自己毕竟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p>

怎么办？要为了做一个成熟的大人把他们赶回家去么？可是这游戏才尝到甜头，怎么玩还要靠他们教自己摸索……林谦树为难地摩挲着鼠标，心中天人交战。</p>

最后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倒是他的手机先一步震动了起来。</p>

林谦树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屏幕，显示屏上“阿江”二字让他浑身血液再次凝固。</p>

要了命了。江易知打来的电话。回想起江易知严父般的表情，林谦树顿时感觉手中的手机变得有点烫手，有一种把它扔得远远的冲动。</p>

手机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大有一种林谦树不接不罢休的架势。</p>

一旁的江易行似乎也知道了电话那头的人是江易知，懒洋洋地托着下巴看林谦树：“你是不敢接这个电话么？”</p>

“喂？”林谦树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那头还有些不适应地叫了一声，“阿、阿江。”这个称呼着实有些肉麻，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p>

电话另一头的江易知声音听起来带着些微喘，大概是刚回到家：“你在哪里？”</p>

“我、我在……”林谦树结巴起来，多年和老林斗智斗勇让他条件反射般心虚起来，怎么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网吧”二字。</p>

还没等他想出一个合适的地点，买水归来的雷达大老远的就中气十足地喊了起来：“江哥！林哥！我给你们买了82年的红牛！”</p>

林谦树堵住麦克风仰面望天，期望江易知听力差一些，没有听到雷达的话。</p>

雷达走近了些，看到林谦树抬着头，江易行撑着下巴扭头看林谦树，这幅画面有说不出的诡异，奇怪地伸手在江易行眼前晃了晃：“江哥、江易行……喝红牛了，喝完再打一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