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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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算确定了自己喜欢江易知, 林谦树也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毕竟告白是不可能直接告白的，在对方态度不明朗的情况下, 林谦树害怕自己贸然行动会让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p>

古琴课结束，四个男生整理好琴先走一步, 林谦树打扫了一下教室卫生晚一步出门，一打开门就看到江易知安静地站在走廊的不远处正等着自己。</p>

看着江易知专注的神情, 林谦树心头最后一点烦闷也消失了。</p>

他关上门, 走向江易知的脚步不由放得轻快：“你怎么来了？”</p>

“小行说你今天晚上不太舒服。”江易知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保温杯递给林谦树，“先喝点热水。”</p>

自己不正常的原因不好说, 林谦树只能微笑着接过那杯热水, 由着江易知从包里掏出体温枪，又给自己测了测体温。</p>

体温当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江易知看了一眼数字, 把它放回包里：“那是眼睛疲劳了？”</p>

江易知这么熟练的拿这拿那的，让林谦树怀疑自己从前不舒服的时候都是找江易知看的病, 不过真实的原因说不出口，他含混道：“可能是吧。”</p>

上了车, 等林谦树在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 江易知又把一个蒸汽眼罩递到他手边：“睡一会儿，到了叫你。”</p>

林谦树接过蒸汽眼罩戴好，温热的水汽敷在眼皮上，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花香, 倒是真让林谦树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他闭着眼不由感慨：像江易知这样对自己, 自己怎么可能不心动呢？</p>

而正是因为心动了不敢说, 这又反过来成了自己烦恼的根源。</p>

两人回到家后，江易知再三确认了林谦树没什么大问题，才放心地放他去洗漱睡觉。看着江易知关切而专注的眼神, 林谦树有种不敢面对的惶恐，生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江易知来一句“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把我当老公”。</p>

“我……回去睡了！”他仓皇地逃开了江易知的手，转身把自己关进了卧室。</p>

躺在卧室的床上，在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里，林谦树才敢肆无忌惮地放由思绪走马。他开始在脑海中画流程图：首先，他确定的一点是“林谦树喜欢江易知”，那么在这一点之下必然延伸出两个走向①告白②不告白，两者又各自会延伸出不同的结局。①后跟着两种，如果江易知接受自己的告白，那么皆大欢喜，两人永远在一起，又如果江易知拒绝了自己，很可能他会因此疏远自己，两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而②后呢？林谦树想了想，②后的结果最差不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吗？</p>

流程图画到这儿，林谦树觉得一切走势都很明朗了。</p>

——想要感情，那么必然要勇敢搏一搏，想要安稳，那就维持现状。</p>

所以要去搏那种唯一的可能吗？林谦树不知道，就算厘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毕竟他缺了七年的记忆，他不清楚两人七年间究竟发生过什么。</p>

所以……再等等吧。林谦树想。</p>

给自己做完这番心理建设，林谦树在床上滚了几圈，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准备从小说里找找灵感。</p>

林谦树最近已经很少看那本《今天也要喜欢你》了，一来是作者很久没有更新了，看一本半个多月没新章节的连载中小说总让他有一种结局没什么保障的担忧感；二来是因为前期读书时不小心代入了太多自己的感情，他现在每每一翻开这本书，脑子里都跟放电影似的会自动把文字转换成图像。</p>

如果那个“我”的形象不是自己，“欧几里得”的形象不是江易知的话，林谦树觉得自己还不至于那么别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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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第一学期也很快过去。</p>

在欧几里得每日坚持的讲题帮助之下，在期末考试中，我的数学终于考上了120分。</p>

虽然在强者如林的实验班，这个分数只能将将达到平均线的水平，但对于一个常年徘徊在及格线边缘的数学废柴来说，这实在是历史性的飞跃了。</p>

发成绩报告单那天，数学老师在全班面前大力地表扬了我的努力，我很是激动，眼睛不自觉地去找欧几里得。</p>

可是欧几里得没有来，哪怕他这回又是比第二名高出许多分的第一名。</p>

所有人都对他的缺席习以为常，只有我为此失落着。</p>

寒假即将开始，春节临近，班级里喜气洋洋的，就算是考得不怎么理想的同学看上去心情也还不错。老师在一团乱哄哄中发完了成绩单依旧保持着宽容，最后他手上还剩下了唯一一张。</p>

我知道那是欧几里得的。</p>

“那张……”老师沉吟了一会儿，有些苦恼，“谁去送呢？”</p>

我做了我十七年来最勇敢的一件事。</p>

在一派喧嚣中，我举起了手。</p>

我站起来，努力克制着声音中的激动：“老师，我去吧。”</p>

休学式结束，我带着欧几里得的成绩报告单和从班主任花名册上抄下来的他家地址出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