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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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林谦树还在琢磨雷达的话，他对江易知说：“我觉得雷达妈妈的问题更大一些啊。”</p>

“是。”江易知道。</p>

“那你怎么不帮着一起说说？”林谦树睁大了眼睛。</p>

江易知：“在雷达对母亲失望到极点的时候，再说‘你的母亲的确不好’, 他的情绪会越过可控的阈值，进而变得不可控。”</p>

“更何况, 他的想法存在偏差与他母亲存在问题并不矛盾。”江易知说。</p>

林谦树：“说人话。”</p>

在后排玩手机的江易行忽然嗤笑一声，对林谦树说：“在你和雷达进行情感访谈的时候, 某人已经给雷达他妈打过电话了。”</p>

原来如此。林谦树恍然, 难怪雷达母亲会如此快地也摸到白塔公园来，虽然不知道江易知是怎样和女人交流的, 但她脸上满溢的悔恨定是由那场谈话带来的结果。</p>

“与其让旁人指出问题, 不如让母亲自己意识到错误。”江易知说。</p>

林谦树又回想起雷达充满悔恨的那句“我都改了”：“你说得对。”他转头吐槽江易行：“你俩上课玩手机游戏，偶尔晚上还要去网吧, 你还要带头打架，这叫哪门子变好？”</p>

躺枪的江易行摊手：“我真的没打过几次架好吧？雷达根本没动过手。”</p>

江易知从后视镜里看了弟弟一眼：“相虎和我承诺过, 以后不会再找相小军麻烦了。”</p>

“哦，”江易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那以后就不打了呗。”</p>

就这样？林谦树吃惊地看着兄弟俩三两句话似乎达成了共识, 不再说下去，也只好重新回头看窗外。</p>

到家之后，江易知如之前那样把房间里的被子枕头收拾了一套出来，打算搬到林谦树的房间里去。江易行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 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p>

“咳咳！”他故意把嗓子清得很大声。</p>

江易知回过头, 眼神中闪过探究。</p>

江易行别扭地偏过头去, 声音含混：“那个……床够大了，你和我挤一挤吧。”</p>

江易知凝滞几秒，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p>

江易知的笑像是有实体, 让江易行浑身感觉不自在。他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瓣，有些恼火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总占他的个人空间也不好，你和我是亲兄弟……”</p>

“亲兄弟”这个词好似烫嘴，江易行一说出口，接下去的话就说不出来了。</p>

看着弟弟别别扭扭的样子，江易知嘴角笑意加深：“我知道。”</p>

“不过，”江易知眸光微动，“我和木头还有几道题要做，你自己先睡吧。”</p>

想着江易知的话，江易行若有所思地目送着江易知抱着被子和枕头离开房间去了对面。</p>

江易知带着东西走到了林谦树的卧室门口，没有敲，门就迫不及待地从里面被打开了。林谦树的脑袋出现在门背后。</p>

“怎么才来，”林谦树嘀咕了一句，侧身给江易知让出一条道，“都说了你直接放一套在我柜子里了……”</p>

林谦树仗着背对江易知，肆无忌惮地脸红乱想，从前还想着江易知这房子只有两间房，没他弟弟的位置可太尴尬了，现在想来这只有两间房的安排简直是太棒了，他巴不得江易行从住宿生改为走读生，天天回来和江易知抢房间住。</p>

江易知把被子放到床上铺好，看着两个并排的枕头弯了弯唇角。</p>

两个人各怀着美好的心事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林谦树盯着天花板，莫名又想起了今天晚上雷达重复问了好多遍的那个问题。他把右手枕在颈下，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江易知，你觉得会不会有一辈子不会变的感情？”</p>

借着微弱的月光，林谦树看到合眼的青年睁开了眸子。</p>

江易知转过身，与林谦树面对面躺着，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枕在颈下。他望向林谦树，眼神中的光是林谦树前所未见过的明亮。他笃定地回答道：“是。”</p>

林谦树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睛，张开嘴，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p>

两人四目相对，因着同样的姿势，靠得极近，林谦树能感受到江易知喷洒在自己肌肤上的鼻息，也能嗅到薄荷的香气将自己周身笼罩。江易知的眼眸深邃，瞳孔里只倒影着自己呆愣的神情，林谦树忽然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却又不舍得将视线率先转开。</p>

于是凝望着，不知过了多久，林谦树感觉昏沉睡意袭来，这才慢慢合上了眼睛……</p>

林谦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图书馆外的长椅上。他摸了摸脸颊站起身来，周围的一切漫上一层不真实的白雾。</p>

这是在梦里。林谦树分辨得清。可梦境中一切布置场景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从前真的在这样的地方坐下过。</p>

所以这应该是自己失忆那几年去过的地方。林谦树想着，迈开步子朝大门的方向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