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成为咒术师的第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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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完千代美留子的描述之后, 五条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在十三年前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白发少年。</p>

白发白衣，衣摆上绘着流云和鹤影。</p>

还有那双像极了六眼的眼睛。</p>

五条悟的脑海里逐渐有了一个可怕却又不得不让他相信的猜测。</p>

他知道咒灵的话不可信, 但两面宿傩作为存活千年的诅咒之王，他第一眼见到他的眼睛时就准确地说出了‘苍天之瞳’，还说这是抢来的东西。</p>

为了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五条悟专程去了一趟千代家的本家，想要见一见那副神明的画像。</p>

但千代美留子却在知道他的来意后拒绝了。</p>

“不是我不愿意。”千代美留子叹了口气, “只是那副神明大人的画像早就烧毁在了二十八年前的那场火灾里。”</p>

“那能把那些有关神言的记载给我一份吗？”</p>

“非常抱歉。”千代美留子拒绝了他的请求, “神言是我千代家世代守护的宝物，祖上有规定不能轻易外借, 尤其是御三家的人, 绝对不能透露半分有关那位大人的消息。”</p>

“我告诉你有关神明大人的消息已经是违背了祖训，所以你就不要为难我了，五条家的孩子。”</p>

“那打扰了。”</p>

既然对方明确表示拒绝，五条悟也没有强求, 道谢后就起身告辞。</p>

“咔哒——”障子门突然被打开, 身穿巫女服的女孩和他擦肩而过。</p>

“美留子婆婆, 那位就是五条家的家主吗？”女孩的视线落在门外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上。</p>

“是的，奈雪。”千代美留子轻轻摸了摸自家孙女的脑袋。</p>

“你以后也会和他一样成为千代家的家主的。”</p>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奇怪了。”千代奈雪慢慢收回视线。</p>

“嗯？奈雪你为什么这么说？”</p>

“婆婆您不是说过, 五条家是咒术界御三家之首吗？”千代奈雪轻轻眨了眨那双泛着琉璃光泽的眼睛。</p>

“如果是五条家的家主，那位先生身上怎么会有神明大人留下的神言，和曾经被术式抹除记忆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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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月镜是被一阵透骨的寒意给惊醒的。</p>

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还是漆黑一片，游离在空气中的水雾窜入肺叶是隐隐作痛的冰冷。</p>

神无月镜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p>

【提示：「用神明血液绘制的镇魔符」已失效，请玩家注意道具副作用】</p>

“咣当——”水杯砸在地上的声音。</p>

神无月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捏紧，沙哑的咽喉骤然涌起一阵诡异的腥甜。</p>

【警告：紧急事件已触发，道具副作用延后，请玩家立刻查看紧急事件】</p>

啥玩意儿？</p>

从来没听说过还有紧急事件的神无月镜也愣住了，嘴里刚涌上来的一口血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先忍着疼查看光屏上大字飘红的紧急事件。</p>

【事件触发：百鬼夜行】</p>

【事件说明：数以万计的咒灵正在东京某处肆虐，请玩家立刻前往阻止。】</p>

嗯？</p>

神无月镜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p>

大概是当社畜时养成的习惯，系统每给他开放一段原著剧情他都会来来回回反复地看，小到某个龙套角色说的台词他都能记住，所以他可以很确定漫画里根本没有百鬼夜行这段剧情。</p>

说起来，其实他一直都觉得有点奇怪。</p>

按理说他提前把顺平带进了高专避开了之后的剧情，名叫真人的特级咒灵既然没有和顺平接触，那吉野凪也应该不会被投放特级咒物，自然也就不会死在咒灵手下。</p>

但系统却以一种非常强硬的姿态把那张镇魔符作为道具给了他，就好像知道偏离原作剧情后会发生什么一样。</p>

有点不对劲。</p>

神无月镜觉得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p>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p>

因为镇魔符失效就意味着吉野凪受到了咒灵的攻击，而顺平昨天才刚刚和他请假，说今天要回去和妈妈一起过生日。</p>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顺平现在应该和他妈妈在一起。</p>

一个刚学会控制咒力不久的孩子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就算他的镇魔符在失效后还能抵挡一阵咒灵的攻击，但时间一长，两个人必死无疑。</p>

而以此同时，另一边的咒术界高层也因为这件突发事件启动了紧急预案。</p>

这场百鬼夜行来得毫无预兆，等到有咒术师反映情况的时候，咒灵肆虐的地方已经被不清楚身份的咒灵施了‘帐’，阻止一切二级以上咒术师进入。</p>

“里面的普通人都撤出来了没有？！”</p>

“不清楚，里面的咒灵太多了，设下帐的人阻止所有一级及以上的咒术师进入，在找到设帐的咒术师之前，一级以上的咒术师都进不去。”</p>

“那二级呢！让二级咒术师进去！”</p>

“那么大数量的咒灵，二级咒术师进入中心地带就是送死，只能从外围开始清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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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亲眼目睹这一切之前，吉野顺平对所谓百鬼夜行的概念一直停留在恐怖电影粗制滥造的特效里。</p>

但此时此刻，漆黑的夜里无风无月，星辰悬停在城市上空。</p>

灯光稀薄的路灯下，数以万计奇形怪状的咒灵流窜而过，尖叫声，血肉撕裂声不绝于耳。</p>

吉野顺平搂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吉野凪蜷缩在角落里，房门被他用衣柜堵住，窗户也被他锁上，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他惊慌的喘息，和窗外咒灵爬过的脚步声。</p>

“砰——”一声枪响。</p>

在嘈杂凌乱的咒灵嘶吼声里，吉野顺平急切地想要从中辨别什么。</p>

“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原本环绕在周围的咒灵爬动声突然消失了。</p>

有人打碎了窗户玻璃翻进了房间。</p>

吉野顺平微微愣神，手里的棒球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抬眸猝不及防撞入那人温暖的怀抱。</p>

像是快要冻毙在风雪中的人突然遇见了火光。</p>

“顺平，没事了。”</p>

是风间老师。</p>

“风间老师……”</p>

吉野顺平颤抖着紧抓住身前的人的衣角，瞬间的放松过后锥心刺骨的惧意涌上他的大脑，逼迫得他完全无法呼吸。</p>

好害怕。</p>

吉野顺平急促地喘着气，大脑和视线几乎乱成一团。</p>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p>

他怕死，但他也清楚，一旦他逃跑，妈妈必死无疑。</p>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束手无策。</p>

“没事了。”神无月镜看着小孩眼里几近崩溃的情绪，不用细想也能知道这场声势浩大的百鬼夜行对于一个刚学会使用咒力不久的孩子来说是有多可怕。</p>

“老师知道你尽力了。”他俯身轻轻搂住了小孩的肩膀，指尖在对方的后颈处用力一按。</p>

怀里的人蓦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闭上双眼在他怀里睡了过去。</p>

“所以接下来的事，交给老师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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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月镜冲进帐里的时候，帐里的咒灵数目已经到了一个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犯病的程度。</p>

他无心恋战凭着记忆直冲吉野家，有荒骷髅的帮助低级咒灵的攻击几乎可以忽略，但即使如此，他的身上还是难免受了些伤。</p>

因为咒灵的数量太多了。</p>

就像是压缩在密闭空间里的海绵球，设下帐的咒灵在阻止外界咒术师进入的同时也阻止帐内的咒灵离开帐，以至于他刚一进入帐里，面对的就是铺天盖地堆叠在一起的咒灵。</p>

神无月镜的上半身狼狈至极，肩膀的位置被撕开了一道豁口，一道细长的抓痕从脖颈蜿蜒到锁骨，殷红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半边身体。</p>

他站在某栋大楼的天台往下望，周围方圆十里的范围内咒灵随处可见，而有能力大范围快速处理咒灵的一级或者特级咒术师全部被阻挡在了‘帐’外。</p>

神无月镜敲了敲系统，粉兔子应声从屏幕里跳出来，趴在他肩膀上晃耳朵。</p>

【亲亲，有什么事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