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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银在石锭之化了开来,沁入石锭中去了,石锭变为银色。韩一鸣与沈若复对望一眼,不知陆师兄要做什么,也不出声询问。陆敬新口中念念有辞,碎银化成银水,全都流入石锭中去了。陆敬新伸手拿起来,在手中一抛,微微一笑。韩一鸣看得莫名其妙,以陆师兄的手段,要将石锭变作银色定然不是难事,若是只想惩戒那汉子,何必还将碎银也化了去?
心中疑问却是不便出口,门前传来脚步声,那汉子叫了他妻子进屋来了。那女子一进来,不意屋中竟坐了这许多人,先就一愣,随即低下头去,低着头也不出声,进灶间去了。陆敬新将那个石锭子放在桌,十分扎眼,那汉子满脸堆笑地进来,道:“三位贵客久等了,我叫我女人先做两个小菜来给三位下饭,再做干粮如何?”陆敬新道:“好好,有劳尊夫人了。”
灶间里传出声响来,想来那女子已开始做饭。汉子站在桌边,有些讪讪然,这边三人全然不理他,相互之间也不说话,汉子也寻不出话来讲。那汉子站了片刻,忽然寻到事了,走到沈若复身边道:“三位贵客赶路累了罢,我看三位背着东西,好似十分沉重,不如拿下来放在一边,也好松快松快?”说着伸手来接沈若复手中的宝剑。
那汉子站在一边,有些讪讪然,这边三人也全然不理他,相互之间也不说话。那汉子站了片刻,忽然寻到事了,走到沈若复身边道:“三位客人累了罢,我看三位都背着东西,都十分沉重,不如拿下来放着,也好松快松快?”说着伸手来接沈若复手中的宝剑。
沈若复连忙道:“我自己来。”站起身来,满屋里看了一眼,看了看那张木桌,实是不敢就这样将宝剑放在面。不知这木桌有多么老了?可能承受得住宝剑之重?见门槛边还算干净,径直走过去将陆敬新的宝剑斜倚着墙放好,又将自己背的宝剑解了下来,也一并放好。转过来叫韩一鸣:“师弟,你背着剑不沉么?不解下来松松筋骨?”
鸣渊宝剑虽说剑身阔大,但韩一鸣背在背还真不费力气,便摇了摇头:“还好,不必解了。”那汉子凑前来,想要请他也解下剑来歇息片刻,却又有些不敢。韩一鸣也不理他,过不多久,灶间飘来菜香,再过得一阵,那女子端了两盘菜出来放在桌,这两盘菜虽不出奇,却也炒得很香。这女子也不抬头,面目都让人看不分明。片刻之后,她又端出一盆米饭来,新米香味,立时弥漫开来。她放下米饭,又进灶间去了。
那汉子赶着拿了碗筷出来,十分殷勤。韩一鸣忽然见门人有小小人头一闪,凝目望去,却是那两个孩童,正在门前眼巴巴望着,一付馋相。心中十分不忍,伸手招了招,叫他们进来,那小些的孩童倒是一叫便进来了,大些那个想是十分怕那汉子,双眼望望他,又望望那汉子。韩一鸣径直走到门前,将他抱进屋来,那孩童站在一边时身形也不小,但一抱在手中,才觉十分轻,伸手一摸,背全是骨头。
他抱了那孩童进来,让他在桌边坐下。自己还未落座,那汉子已赶过来对着那孩童恶狠狠地道:“你又想蹭吃……”韩一鸣抬起眼来,楞了他一眼,那汉子看他虽不强壮,却背着偌大一把剑,心中也有些惴惴,将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吞入肚中,换了口气道:“咱们不吃,咱们过会儿吃别的。”陆敬新道:“不必了,他们跟我们一起吃也好,烦你再拿两副碗快出来罢!咦!怎么只有三副碗筷,你们不吃么?”那汉子赔笑道:“三位客人请先吃罢,我们过后吃别的。”
陆敬新也不再问,先把那大些的孩童自韩一鸣膝叫到自己左边坐着,又将那个小些的孩童也抱到自己右边来,给他们盛了些饭菜。两个孩童本有些认生,但见了吃的,全然不顾生熟了,吃得满室都是“叭嗒”声,想是饿极了,陆敬新看了他们片刻,忽然轻声道:“我也有过这样一个儿子!”韩一鸣一愣,与沈若复对望一眼,陆师兄的年纪他们都不知晓,但想来与顾清泉相若,顾清泉百多岁了,陆师兄便也年轻不到哪里去。如此说来,他的孩子说不定已不在世间了,想来他看见这两个孩童,想起自己从前的家人来,一时之间情不自禁。
那汉子站在旁边半天,好容易听到这样一句话,好比捡到了一个金元宝一般,凑前来道:“客人的公子,想必是十分出色……”陆敬新也不理他,他只得缩口不言。吃过饭后,那汉子又过来道:“我女人给三位客人烙了些葱油饼,馒头没有油水,带在身边也易坏,还是带葱油饼好些。”韩一鸣已知他是前来表示自己尽心尽力,拐弯抹角地索要钱财了。
陆敬新道:“嗯,多谢你了。”说着,伸手拿起锭石锭变成的银锭,在手中掂了掂。韩一鸣先还不觉怎么,这时却有些忍不住想笑,用力将笑意压住,不让笑意透面来。那汉子越发欢喜,进灶间去催促了一阵,双手捧着三叠包好了的葱油饼出来,放在桌。两个孩童一见葱油饼,便定睛看着,韩一鸣明知他们吃饱了,但看他们馋相,心中十分难过,伸手拿了一包过来,自其中抽出两张来,递在他们手中。
小些那个一把接住,先就咬了一大口。大些的虽是摇了摇头,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葱油饼。那汉子连忙过来,韩一鸣一俟他凑到跟前,便先道:“我给他的,与你何干?”那汉子讪讪笑了两声,走开去不出声了,陆敬新将石锭子往桌一抛:“打扰你家中这些时候,这点银子,不值什么,你收下罢。你家里忙乱这些时候,也该收下的。”那汉子连忙谢了又谢,伸手将那锭银子抓在手中。这个石锭比起先前陆敬新拿出来的散碎银子要大多了,无异是于天掉下一笔横财,那汉子拿到了手中,不觉喜动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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