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那是朕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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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骨打此言一出，榻前众人都默不作声。</p>

从来流河誓师反辽开始，包括阿骨打在内的许多女真人，已经连续战斗了十几年，他们就像蚂蚁吞象般完成吞辽壮举。</p>

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走到人生的尽头。</p>

甚至在几个月之前，阿骨打还亲自率兵追击辽天祚帝，后来回师帮助宋军攻克燕京，就已经油尽灯枯。</p>

像他一样的‘金国老兵’，在金国内部数量很多。</p>

常年在外作战，年纪大了总是眷念故土，眷念家乡的简单生活。</p>

而斜也（完颜杲）、斡离不（完颜宗望）、粘罕（完颜宗翰）等少壮派，他们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会情愿被一纸盟约束缚？</p>

阿骨打称帝之时，还住在简陋的帐篷里，完全没匹配的礼仪。</p>

哪怕隔壁邻居杀只鸡，他身为皇帝也许都会去蹭饭。</p>

灭辽过程中，金人看到了什么是繁华，知道什么叫享受，也会见样学样。</p>

辗转各地十数年，阿骨打两个月前在燕京接见马扩时，已按辽国皇帝的标准，为宋使展示了复杂的礼仪，与宋辽邦时交完全一样。</p>

要知道马扩第一次赴辽东，阿骨打只是在帐篷内简单接见，直接就展开了对话，而此时只是最前续的递送国书环节，就先有郎官请旨、引持国书使者入内、跪地奏事请安、跪地拜谢、回问大宋皇帝好、再跪谢、再请正副大使觐见等流程</p>

金人能够由弱变强，军事手段与外交手段都持续提升，他们用对付辽人时练就的手段，尽可能敌从大宋索取资源。</p>

形势强时，丝毫不让。</p>

形势弱时，据理力争。</p>

宋朝一味的退让，让金人看到了软弱，而宋军表现出的软弱，更让金人起了贪婪心。</p>

财富与力量不匹配时，就如林家拥有辟邪剑谱。</p>

‘老兵’想享受生活，年轻人想建功立业，更想攫取更多的财富，而世界永远是年轻人的，所以注定盟约无效。</p>

另一方面，金国能够快速崛起，离不开人性的贪婪，离不开贫困已久的穷人，对财富的疯狂渴求。</p>

老一辈通过灭辽蓄积财富，新一辈则需要收割另一个国家，用以保持金人的强大战斗力，以及他们对权力财富的需求。</p>

寝帐内沉默良久，最后又是粘罕握住阿骨打的手，据理小声请示。</p>

“燕云十六州，是我们金国浴血奋战打下，宋人对辽作战没出半分力，如果让他们直接花钱买下，对不起那些战死的兄弟，臣以为除了燕京，可承认涿州、易州归宋所有，其余地方半寸也不给！”</p>

“你行事太急，咳咳”</p>

阿骨打猛咳数声，后被斡本（完颜宗干）扶住躺好，稍后又缓缓开口。</p>

“郭药师降宋带去涿州与易州，这两州本就不是咱们金国打下，倘若除了燕京都不交割，岂不明摆着要与之为敌？大宋军队虽然孱弱了些，却不能被这些表象所掩盖，汉人在南边生活了数千年，底蕴一定比辽国更深厚，按我之言，遵守盟约.”</p>

“是”</p>

众人虽然不甘，此时也只得同意。</p>

正要离开，阿骨打却留下一句玩味的话。</p>

“誓书，是我签的，若我死了，也管不了你们”</p>

粘罕与斜也相视无言，但眼神中都流露出喜色，心说有这句话就好办了，陛下最终还是为了金国妥协。</p>

当天夜里，星落奉圣州，阿骨打病逝。</p>

他的时代终结，新的时代开启。</p>

话不絮繁，续接沁州。</p>

杨长等到六月初五，王渊率部从襄垣启程之后，他才点选了五百军校，押送反贼赴京受审。</p>

他想到此行有风险，既要与蔡京针锋相对，又要入宫偷出公主，便只带上孙安同行，其余人等全留沁州，由武松、林冲共掌军务。</p>

杨长出城数日后，扈三娘突然找到武松，提出把朱仝调回铜鞮。</p>

“弟妹有何要事？三郎此番带走孙安，武乡还有桥路要修整，朱兄得留在那边主持”</p>

“二哥能不能换个人？我想请朱节级去趟郓城，把他娘及从叔一家接来。”</p>

“那我让鲁大师去替他。”</p>

武松先同意下来，跟着又追问：“弟妹为何如此着急？就不能等三郎回来再接人？”</p>

“这个嘛”</p>

扈三娘略作犹豫，便把杨长欲偷公主说出。</p>

武松既惊讶又觉得合理，捏着下巴自言自语：“就说他对雷龙热情有古怪，原来那白衣公子竟是公主，难怪三郎频频遇到怪事”</p>

“官人也一直不知道。”</p>

“行，我马上调朱兄回来，届时直接让他去郓城。”</p>

“有劳二哥。”</p>

扈三娘抱拳行礼时，武松摆手对曰：“我与三郎生死兄弟，弟妹以后再别客气，只不过光接家眷还不够，万一朝廷查到他头上，岂不是.”</p>

“那怎么办？”</p>

杨长在沁州之时，扈三娘有主心骨没多想，这时才意识到兹事体大，顿时心中生出慌张。</p>

“弟妹莫慌，三郎既然敢做，就应该想好了后路，林教头素有见地，二哥去找他问问。”</p>

“好。”</p>

听了武松的安慰，扈三娘心态稍宽。</p>

六月暑气上扬，林冲已停了正常训练，只是早晚指点枪棒。</p>

武松辞了扈三娘出城，辗转在城北河边柳树下找到林冲，他当时正在树荫下休闲垂钓。</p>

“林教头，林教头”</p>

“武都头？”</p>

林冲倏然而起，惊跑了刚咬钩的游鱼，遂呵笑一声迎了上去。</p>

“都头晚来片刻，今夜就有鲜鱼下酒”</p>

“我来寻你有要事，比吃鱼喝酒重要千百倍！”</p>

“怎么了？”</p>

“三郎恐要惹出祸来.”</p>

武松蹙着眉做了简单介绍，正想问计就看到林冲捻须露笑。</p>

“我当出了什么事，都头不知杨兄要图大事，此时在隐忍积攒力量？”</p>

“啊？你早知道？”</p>

“那是当然，我给你说”</p>

林冲遂将自己猜测，就如旁边经过的流水，对着武松滔滔倾诉。</p>

武松听后直接傻眼了，心说我只知道三郎胆色过人，却从没往造反者方面想，难道是自己领悟力不够？</p>

其实不是他悟性不够，而是林冲脑补得厉害。</p>

林冲话刚落音，武松就着急追问：“教头既能领悟，眼下我们该做点什么？沁州只有五千兵马，王渊两万兵就能镇住，还谈图什么大事？”</p>

“都头的意思，提前招兵买马？”</p>

“我虽这样想过，但方绅造反刚被抓，这样明目张胆做事，岂不反误了三郎？”</p>

“让我想一想.”</p>

林冲转身看着河水南流，突然想起年初浚河之事，旋即拍掌大笑：“有了！”</p>

“教头有何妙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