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那是朕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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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满眼期待。</p>

林冲徐徐道：“杨兄免费给百姓发土地，又让士兵代替他们进行建设，此时在沁州威望出奇的高，何不以修桥修路为名，招募乡勇进行农闲训练？以后农时耕、闲时训、战时征，等到将来彻底举事，沁州有多少青壮百姓，就有多少作战之兵。”</p>

“妙啊，妙极。”</p>

武松握住林冲的手，难掩一脸的激动，叹曰：“就知道教头有主意，如此就尽快动起来，之前帮着清丈土地，咱们也对人户也比较熟悉，莫非也是三郎早在准备？”</p>

“那是必然。”</p>

林冲直点头，夸赞道：“杨兄做事谋定后动，我对他尤为欣赏。”</p>

武松闻言仔细一琢磨，杨长在阳谷就表现出多谋，这些年做事几乎每谋必成，看来是天生做大事的料。</p>

既然他要搅弄风云，身为兄弟必鼎立相助。</p>

武松与林冲一番合计，很快就派出精干将士，赴各县各乡选拔人修桥修路，美其名曰为了更好管理，实则一半劳作一半作训。</p>

林冲仓促间想出的办法，与唐朝的府兵制高度吻合，也为日后发展奠定了基础，而身为领袖的杨长还浑然不知。</p>

他六月初押送囚车上路，直到下旬才抵达东京。</p>

有了一个月时间准备，蔡京知道自己不能置身事外，于是动用一切资源疏通关系，又亲自到赵佶殿外跪地请罪。</p>

那个时候的徽宗，正沉浸在开疆拓土的喜悦中，他对前线撤回的大小官员，毫不吝惜地进行封赏。</p>

童贯晋封为徐豫国公，蔡攸晋封少师，宰相王黼晋封太傅，赵良嗣封延康殿学士，马扩封武功大夫兼和州防御使.</p>

就连为艮岳收集奇石的朱勔，也乘东风被封为宁远军节度使、醴泉观使，就是他在徽宗前帮蔡京说话，才有蔡京面君申辩的机会。</p>

杨长六月底抵达东京，向大理寺交割囚犯的当天，徽宗在太清楼召见了蔡京。</p>

太清楼位于皇宫內苑，主要用于贮存四库的经史子集，赵佶从小就对楼里藏书爱不释手。</p>

登基成为皇帝后，赵佶命内侍省在太清楼二楼，建了一间书房名为‘太清小筑’，经常在此临摹楼里古人的真迹字帖，瘦金体也是从古迹中受到启发。</p>

赵佶在太清小筑见蔡京，或许是看重他的书法才能。</p>

年迈的蔡京匍匐在地，赵佶并没马上叫他起来，而是在写完一手里字，才悠悠说道：“你说自己时日无多，不能唆使方绅陷害杨长，而是他们自己有反心，可方绅出任知州是你的门路，还有那个沁源县尉白礼，也是你在吏部的门生举荐，敢说与伱没有丝毫关系？”</p>

“老臣有罪，是老臣糊涂，老眼昏花”</p>

蔡京头如捣蒜，磕得地板嘣嘣作响。</p>

赵佶怕他磕死在小筑，扰了自己以后书写雅兴，旋即蹙眉轻喝令止。</p>

“好了，你有失察之罪，但好在没酿成大祸，而且杨长也算你的举荐，属于伸手打了自己脸，既然刚才连连称老，那就回乡颐养天年，明天就离开东京！”</p>

“是，是，谢陛下”</p>

蔡京还要叩头谢恩，却被赵佶及时拦住。</p>

赵佶指着桌上新写的字，说道：“这幅字，朕送你了，拿走吧。”</p>

“多谢陛下赏赐。”</p>

蔡京近前抬眼一看，只见宣纸上笔走龙蛇，用瘦金体写着八个大字：大忠似奸，大奸似忠。</p>

陛下这是</p>

寻常人见这八个字都会多想，唯独蔡京清楚自己风评不佳，情不自禁对代入了后面一句。</p>

蔡京觉得赵佶懂自己，算是给出了盖棺定论的评价，他准备回乡后好好装裱起来，再世世代代传下去。</p>

走出太清楼，他还对着二楼躬身辞别，然后依依不舍离去。</p>

恍惚行至临华门下，偶遇宿元景打招呼。</p>

“太师，您见过陛下了？”</p>

“宿太尉？”</p>

蔡京当时一脸诧异，旋即皮笑肉不笑，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太尉真是好手段。”</p>

“什么？”</p>

“猛兽始终是猛兽，驯化不好就会伤人，希望你也有个好归宿。”</p>

宿元景听得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p>

就在此时，蔡京亮出了那副字，并面露炫耀之色。</p>

“陛下恩赐老夫回乡，太尉做再多也是徒劳，这八个字是陛下送老夫的，其实用在你身上也合适。”</p>

“大忠似奸，大奸似忠”</p>

宿元景喃喃自语刚回过神，就看见蔡京正移步往东而去。</p>

“他这.”</p>

蔡京误以为沁州之事，是宿元景在幕后借机自己。</p>

毕竟草莽出身的杨长，哪能轻易做到蛇打七寸？</p>

而宿元景出现在此，必然也是去太清楼面君，无非想致自己于死地，可惜陛下明察秋毫，你说再多也是徒劳。</p>

大忠似奸，说的就是你！</p>

其实宿元景很冤枉，他虽然与蔡京虚以委蛇，但来此不是为沁州之事，而是宋江已在近期剿灭王庆，提前派戴宗来向报捷。</p>

不一会，宿元景也到太清小筑。</p>

赵佶刚才处理蔡京，心里了却掉一桩大事，他也认为宿元景参与其中，所以见面后表情很平静。</p>

做皇帝没有写字纯粹，满朝文武忠奸善恶不好评判，或许有人在民间的官声好，但所作所为却不讨自己喜欢。</p>

而蔡京虽然顶着奸臣名号，却为赵佶排忧解难做了许多事。</p>

有功当奖，有错当罚。</p>

即便可以处死蔡京，然而他代表了一个团体，一旦开头就会引起党争。</p>

赵佶不愿意看到朝局不稳，而蔡京此时确实垂垂老矣，放归故里或许是最好结果。</p>

听了宿元景汇报，赵佶不由扶案一愣，诧异道：“卿是说宋江平了淮西？最近还真是喜讯连连，朕以为卿要说沁州之事.”</p>

宿元景顺嘴接话曰：“沁州造反一案，才刚刚移交大理寺，定罪需要时间.”</p>

“嗯，此事你也有功。”</p>

赵佶微微颔首，提醒道：“朕会着大理寺从速审结，你出宫后让杨长留京听宣，朕会这几天抽空单独召见，至于宋江等人平乱有功，等他班师回来再做计较。”</p>

“臣遵旨，另外淮西还需派遣官员”</p>

“朕知道了，会催促王黼选官就任。”</p>

赵佶误以为宿元景想插手，旋即拿出宰相王黼搪塞过去，并重提那个致命问题：“对了，关于杨长出妻一事.”</p>

“臣还在劝说，臣无能”</p>

“好了，朕会亲自处理，去吧。”</p>

“是，臣告退。”</p>

看到宿元景诺诺下楼，赵佶走到窗外俯瞰景色。</p>

想到供词上提及方绅、白礼受贿又行贿，便联想到剿灭田虎选官赴任，满朝公卿都在争相举荐。</p>

你们赚得盆满钵满，朕连一个铜板都没见到。</p>

真是岂有此理，那是朕的钱！</p>

为收复燕京掏空了国库，赵佶最近的日子都相对拮据，所以他打算插手淮西派官。</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