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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把腿打断了,他也不能怂!

朱棣看着凶狠的衙役,脸上带着鄙夷:“就你,也配称为官差?”

“小子,修得猖狂!”

衙役依旧在坚挺,“你们无故殴打收税官差,等着进牢吧!”

“进牢?”

朱樉笑了,“我倒要看看,在这长安城……谁能让我进牢!”

衙役没说话,就当他是在吹牛皮。

在街上,收税的不仅是他一个衙役,其他的衙役也都在收税,听到自己的同伴被打,也纷纷赶了过来。

被殴打的衙役看到同伴到来,立刻从地上坐起来,抽出腰刀指着朱樉三人:“兄弟们,这三人阻碍收税,随我一起拿下!”

朱樉三人一动不动,看着前面的官差,脸上充满鄙夷。

街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辆马车由远及近行过,停在事发的街道上。

“大哥,我就说吧,我们愚蠢的弟弟就在长安,你看……他们仨和官差打起来了……哎呦,还动上刀了啊。”

朱楷看的乐不可支,道:“这仨小子有种!”

“……”

朱标看着开心的朱楷,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这弟弟哪哪都好,就是太喜欢坑朱樉、朱棡和朱棣,他们三个小子有什么错?

“行了,别看热闹了。”

朱标示意朱楷和自己一起下马车,“都动上刀了,三弟、四弟、五弟他们有危险。”

说着,朱标就要从马车上走下去,但却被朱楷拉住:“大哥不用那么着急,张濠带着几个人已经摸到人群里面去了,有他们在,不需要担心这仨小子的安危。”

“我好不容易租了辆马车,不就是害怕被他们仨看到吗?”

朱楷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把手举起来:“我这么高的个头,出去肯定会被他们三个看到,他们三个见到我怎么还敢做事?”

“先等等,我们先看看。”

“大哥,不用担心他们,这仨小子逛青楼都能玩骰子,办法多着呢,不用太过操心。”

朱楷不让朱标下车,大家一起在车上看不就行了嘛?

朱标听到朱楷的话,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他也想看看,自己的三个弟弟是怎么处理事情的。

朱樉和朱棡、朱棣都是大明的塞王,未来他们是要帮着自己处理政事的,既然现在有了看他们表现的机会,朱标也不愿意错过。

如果发现他们哪里做得不对,朱标可以在事后对他们的行为进行总结,让他们继续努力改正。

反正他们还年轻,年轻就不怕出错。

大不了再改正就是。

至于他们三个会不会有危险,朱标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原因也很简单,朱楷都说他处理好了,那就不需要自己再有太多操心。

照顾弟弟这方面,朱标认为朱楷比他做得要好。

朱樉和朱棡、朱棣,不过是未成年的孩子,虽然经常锻炼,于同龄人中无敌,但面对壮年的衙役,他们的勇武是不够的。

当然,衙役也不是傻子。

敢在街上殴打衙役,打完以后还不走的,必然有身份背景。

其中一位年长的衙役看着朱樉和朱棡、朱棣三人,虽然穿着普普通通,但身上却自然的夹带着一种贵气。

这种贵气不是谁都有的,而是一种天生的、与生俱来的贵气,他们在看着别人的时候,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让人不由得在他们面前低头。

老衙役非常清楚,大明境内藏龙卧虎,谁也不知道哪里出现的贵人,会让自己人头落地。

至于刚刚得罪人的衙役,老衙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他死不死和自己都没有关系,只要不连累到自己就好。

“三位小哥,在下张千山,是长安衙门的衙役。”

老衙役态度比刚刚的年轻衙役好了很多,说话也是非常的客气:“我们收取税费,也并不是装进自己的腰包,而是陛下的第三子秦王殿下要就藩,我们要收取一些银两,为秦王殿下修建宫殿。”

张千山觉得自己把朱樉都搬出来了,这三个小子应该不会在狗脾气上头,对他们再横加阻拦了吧?

如果阻拦,那还好了啊!

他们正好以谋逆的罪名,把他们三个送到牢房里去。

不管你们家再有后台,后台能大的过大明的皇帝?能大得过秦王?

张千山感觉自己稳操胜券。

而朱棡和朱棣在听到张千山的话以后,纷纷把目光投向朱樉。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三哥!

人家收了钱,竟然是在为你服务。

朱樉听到张千山的话后,脸上立刻涨红。

这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

怎么这件事到了最后,又到了自己头上?

“胡说!秦王殿下如今还在应天,根本没来过长安,他修缮什么王宫?”

朱樉看着张千山,恼怒的说道:“他修缮王宫,自然有国库和内帑进行拨款,何至于在这榨取民脂民膏?还有!你们在这收取所谓税费,陛下是否知情?”

说到了秦王,搬出朱元璋,都没能震慑住眼前的小孩,张千山立刻意识到,眼前的这三个小孩,关系很有可能直达朝堂。

“这位小哥,请问您是……”

张千山想把朱樉的身份打听出来,朱樉又岂会向他暴露自己的身份,和以前一样,直接说道:

“某乃李琪。”

不用报什么韩国公、李善长的名号,但凡对李善长有点了解的人,都会知道李琪的父亲是谁。

“啊?韩、韩国公公子吗?”

张千山听到朱樉自报姓名,立刻想到了他的门楣!

李琪,那不就是韩国公李善长的公子吗?

或许还真有可能!

张千山小喽啰一个,他自然没有机会见到李善长,但张千山看着眼前的小哥,似乎很有深度的样子,不像是只会穿绫罗绸缎的公子哥,他们即便穿着很普通的素袍,在别人眼中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个人,不像是表现的那么简单。

这就叫涵养!

他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年,似乎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子弟,一言一行都有着他本身的涵养。

可是,总会有疏漏。

长安和应天相隔千里,但李善长的影响力很大,连朱元璋都尊称他一句‘先生’,可见李善长的弟子遍及天下。

“你不是李公子!”一位文弱书生,从人群外走进来,冷冰冰的盯着朱樉:“我叫赵文来,是韩国公的弟子,他于凤阳讲治世之道时,我在学堂中有幸见过李公子一面,李公子英俊潇洒,绝不是你这种小人能冒充的!”

朱樉听到书生赵文来拆穿自己的假冒身份,有点尴尬。

自己借着李琪的身份在外面胡作非为,还从来没有被人拆穿过呢,今天远在千里的长安,竟然被人戳穿了身份……

好尴尬啊!

赵文来是长安府的府丞,是知府的副手,在长安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千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差点被对方抬出来的名头给唬了住。

同时,张千山也在庆幸,幸好赵文来来了啊,如果他再伺候这位假冒的‘李琪’,到那时候再戳穿,自己的脸都得丢尽。

“冒充韩国公之子,罪无可恕!”

赵文来眯着眼睛,看着朱樉道:

“尔等束手就擒,否则定斩不饶!”

在呵斥朱樉和朱棡、朱棣三人的时候,赵文来用的声音很大,在马车上的朱标也听到了他的呵斥声,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这赵文来,太过放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谁给他的权利?”

在朱标看来,就算要砍头,那也要有根据,不能轻易的胡乱杀人。

可眼前的赵文来,根本就没把朝廷法度看在眼里,张嘴就要杀人。

朱标想下去,可他还没站起来,就被朱楷按住肩膀:“大哥,稍安勿躁,有张濠在,三弟和四弟、五弟都不会遇到危险,倒是这赵文来的反应,有点让人意外啊!大哥,你猜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杀三弟?总不能只因为他冒用李琪的名字,为了邀功就要杀人吧?”

听到朱楷的询问,朱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他哪里看不出来,朱楷就是不想让他管马车外面发生的事,在朱楷看来是没必要管的,可是朱标就是把自己当成老大哥的性格,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弟弟们会成为塞王,未来他们也要独当一面。

可是,那是未来,现在的他们,还都是一些年龄小的孩童。

面对朱楷的询问,朱标怎么可能不知道朱楷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他没好气的说道:

“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是。”

“李善长远在凤阳,就算赵文来想拍李善长的马屁,也不会这么着急,他把三弟、四弟、五弟抓起来,然后快马加鞭给李善长传递消息才是最好的方式,把冒充李琪的人交给李善长,这才是拍马屁。”

朱楷把他刚刚提出的怀疑自己打破,随后继续道:

“要我看,赵文来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杀人,无非还是因为税收的问题,前段时间我们不是杀了一批苛捐杂税的贪官吗?赵文来岂能不知道?他之所以想把人杀了,无非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然后迅速填平税收的窟窿,否则一旦追查下来,赵文来也躲不开剥皮充草的命。”

贪污,洪武一朝最恨贪污,朱元璋更是对贪污的官员零容忍,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前脚刚杀了一批人,后脚就有人在顶风作案,朱元璋绝对会用更狠辣的手段去杀人。

“这群蛀虫!”

朱标忍不住攥紧拳头,他对朱楷说道:“这些官员真以为,自己当了官,就能成为人上人?”

“所以,三弟他们捅的篓子不小啊。”

朱楷啧啧啧的叹了两声,随后对朱标说道:“他还没到自己封地呢,就先把封地里的官员杀一批,三弟以后就算当了塞王,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大哥,你得帮三弟物色几个能力出众、忠心耿耿的帮手。”

朱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向朱楷的眼睛里……充满复杂。

要说给朱樉配个最好的帮手,非朱楷无疑。

朱楷世事洞明,而且品查人心更是一把好手,朱楷每年到北境巡边一次,给朱樉指明方向,然后让他去做就好。

可是,朱标不敢轻易的放朱楷离开应天,他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天知道朱楷能惹出什么事情。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

朱标回了一句,就没有继续和朱楷聊,两兄弟把马车的窗帘打开,看着外面的局势。

朱樉三人,此时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他们虽然有点武力,但现在还在弱龄阶段,打起来根本不占优势,况且对方人多。

十多个壮年衙役,谁能比得了啊?

三人一人手里抄着一支抢来的水火棍,相互背靠背倚在一块,虎视眈眈的看着这群衙役捕快。

这些衙役捕快也没想到,这三个未成年的孩子看起来如此狠辣,一开始他们还没把这三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放在眼里当回事,没留神被三个小子放倒三个,抢了水火棍。

张千山没上前,他来到赵文来身边,心有余悸的对他说道:“赵大人,这三个小子来历非凡呐,看他们的身手,颇有一些行伍之风,他们冒用李公子的身份,想必与李公子相识。”

“相识,又能如何?有行伍的身手……他们不过是一群勋贵家的小辈而已。”

赵文来丝毫不慌,言语中带着对武勋的蔑视,同时,他看了一眼张千山:“张捕头,你也要清楚,收税一事如果被当今圣上所知,我们都逃脱不了干系,倒不是先把事情闹大,我们也好把手底下的事进行弥缝,否则上位一旦追查下来,长安府上下,谁又能逃脱干系?”

张千山闻言,神色中带着紧张。

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做的事情会危急到身家性命。

当然,张千山心里也是苦的,他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而已,拿的油水也是很少的一部分,可最后黑锅来了,还不得自己去背?

拿的钱最少,黑锅背的最多。

张千山在听到赵文来对他的威胁后,心中的苦涩可想而知。

在长安城,谁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似是个读书人,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的人?

什么恶事都做,但却片叶不沾身,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张千山觉得,这件事不管他怎么做,听不听赵文来的话,到最后黑锅都是自己的。

可是,那是未来!

现在不听赵文来的,倒霉的依旧是自己。

本着多活一天是一天的原则,张千山咬紧牙关,躬身对赵文来说道:“请赵大人放心,这三个小子,今天出不了这条街!”

别人怕,张千山可不会再害怕。

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现在痛快咯再说!

张千山知道,眼前的三个小孩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但不简单又能如何?

我不能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呛啷!

张千山抽出腰刀,杀气腾腾的朝着朱樉、朱棡、朱棣三人走去。

不就是杀人吗?

没什么大不了!

张千山能够成为长安城内的副总捕头,手上也是见过血的!

三个半大孩子,他说动手,就一定不会手软!

可是,张千山并没能靠近朱樉,甚至刚走了两步路,肩膀就被一只手压住,动弹不得。

“别动,动就死!”

没看到正脸,单单从这种话语的声音中,张千山就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很浓烈的杀气。

人……是真的有杀气的。

张千山也有,但他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背后的人厉害。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像是在动怒,可就是这种平静,让听到的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是张千山,他听到对方的话,尤其是在说到‘死’字的时候,听的张千山身上寒毛炸立,仿佛自己不听对方的话,就一定会死!

不仅是张千山,还有赵文来!

他同样被人从背后控制住,赵文来是肯定不会听话的,他知道现在控制住他的人,是那仨小子潜藏在身边的护卫。

至于杀气,赵文来一介书生,根本感受不到。

不过,认怂是不能认怂的,他被控制住依旧不停地挣扎:“你是谁?胆敢袭击朝廷命官!想要造反不成?”

“造反?想造反的人,是你吧?”

???

什么意思?

赵文来很不明白,自己都被别人控制住了,怎么还说想要造反的人是我?

我堂堂朝廷命官,岂会造反?

抬起头,想要呼唤救援,可他却也看到,自己的那些衙役都被一群穿着粗布衣服的汉子控制住,无人声援他。

接下来的一幕,让赵文来更加惊呆。

只见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自己好像见过的人,黑色衣服,身材臃肿,显然里面还套着一层内甲。

朱樉明显不认得张濠,但看着这张脸,怎么都觉得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难道,自己记错了吗?

张濠来到朱樉三人身前,开口说道:“标下二皇子亲军统领张濠,见过秦王殿下!晋王殿下!燕王殿下!”

二哥的人?

朱樉、朱棡、朱棣闻言,立刻精神大震。

二哥来了,主心骨就有了啊!

二哥来了,长安就太平了啊!

“二哥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朱棣心中欢喜,但嘴上却还在抱怨:“如果你再晚来一会,这些欺负百姓的衙役都会被我收拾了的!”

张濠瞥了眼朱棣,心道这小子脸皮有楷哥儿的三分风采。

但也仅仅有三分风采而已。

就眼前的衙役,挑出来三个最弱的,朱棣都不会是对手。

朱樉倒是显得冷静,他只见到了朱楷的亲兵,却没有见到朱楷,于是试探性的询问道:“张濠……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熟悉?你是皇后身边张诚的儿子吗?”

“正是在下!”

这下,朱樉倒是有感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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