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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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躺下来，就觉得全身有密密麻麻的虫了在爬，皮肤奇痒无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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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休学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家里仅剩的长辈把我送到了我母亲那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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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山里的落后破败，我母亲在离婚后嫁给了一个市高中的老师，现在又有了一对双胞胎，他们家对当时的我来说是豪宅，是又一次改变对世界认知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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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对我没什么母爱，我来之后，他在婆家的地位更低了。本来还算美满的四口之家，天天是矛盾和争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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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高中老师给我找关系安排了寄宿学校，我从初一开始重新念，中考成绩很好。但是进高中之后，他们就拒绝给我交学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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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到处找活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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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规的公司不可能要我，只有一些工地招临时工人的时候是不讲究年龄的。于是我就把课余时间都奉献给了又脏又累的底层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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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又脏又累，但只要干得多，挣得也多，所以那时候我不仅给自已交了学费，还攒下来不少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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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从来没有拿这些钱去尽孝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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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师死之后，我就陷入到自我厌恶当中，此后的一切完全是靠着目标在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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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对我来说很遥远，男人、女人和孩了更是一个虚伪的谎言。对我来说人生就是：当完成一个目标之后，灵魂会被抽干，所以只能用更远更大的目标去填满随之而来的空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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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我好像没有活着的必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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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禅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但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厌世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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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会主动选择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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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老师身上学到两个实用的道理，支撑我走到了今天：一个是要努力学习，另一个是人生要有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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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完成人生的意义之前，我不会主动选择死亡，即使是我还没有找到人生意义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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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荣停了下来，不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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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静默了好一会，温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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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荣回过神来，转过头，对他露出阴云退散过后的笑容，语气是很轻的温柔：“找到了，学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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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禅为他眼中的情绪所触动，又忽闻徐长荣语调轻快地说道：“怎么样？有了我这个失败的人生做衬托，学长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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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温禅露出苦笑：“怎么能这么说自已。如果说你的人生是失败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多少成功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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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荣眼角笑意深了几许：“没想到会得到学长的夸奖，看来我这灰暗的过去倒有几分可取之处。但是您看，学长，我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不是吗？我们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只要学长愿意，我很乐意随时帮您分忧解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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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禅的笑容看起来失去了力气：“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要真论起来，你的人生比我成功多了，比起你一直在冲破困境往上走，我这么多年却是原地踏步，从来没有走出过囹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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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学长一直很上进，对周围人也都不吝啬的好，”徐长荣缓缓摇头，不赞同他的自我批评：“我从来不觉得学长是会身陷囹圄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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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禅眼睛弯了弯，眼底却浮动着与远方朝阳初升景致不协调的惆怅情绪：“谢谢。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学弟你能一直给我这么高的评价，但我其实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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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勉强地笑了笑：“不同于你一直避免被伤害，我总是制造伤害的那一方。齐夫人以为我是能救小玉的那个人，但是他错了，从过去到现在，一直被救赎的……是我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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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徐长荣为他的话感到动容时，手机铃声打破自白过程中逐渐滞闷的气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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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来电人，温禅眼中闪过无奈，朝徐长荣说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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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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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荣看着温禅接通电话，并且走远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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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电话肯定是江莱打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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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温禅来家乡玩这件事，没有经过江莱的同意，所以江莱现在对他意见肯定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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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深的感情，也会在猜忌过程中逐步瓦解，要么是猜忌的一方先抽身，要么是被猜忌的一方先抽身，江莱和温禅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一个太需要安全感，另一个又没办法给对方太多安全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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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禅不懂的一点是，江莱每次的吃醋和不满并不源于普通情侣之间的占有欲，而是真的害怕会失去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