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不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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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晨光永远显得那样朝气活力，对北方的冬日来说，这‘亮亮’的暖意格外难得。</p>

三日后，暂代榆林知府的李序南进宫面圣。</p>

同样接到旨意的，还有翰林院侍读仲逸。</p>

与李序南早有安排不同，仲逸是当日得到口谕，传旨之人到翰林院时，他正与同僚费思应等人说着话。</p>

翰林院即将有一次遴选活动，主要针对庶吉士的选拔，与以往不同，此次评选由翰林院内部先进行，拟定初步名单后，报朝廷核准。</p>

不用说，如果不出意外，翰林院内部的名单将是最终名单，至少也是八九不离十。</p>

掌院学士不愿得罪人，便将这个任务下发到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甚至侍读、侍讲这一层。</p>

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翰林院品阶不高，就连掌院学士也只是个正五品，但这里边的人，大多还是有些来头的。</p>

抛开像费思应这样的，有个在礼部当郎中的老爹不说，其他人在六部九卿的靠山不在少数。</p>

此外，还有学生与老师之名、同乡之情，也是得罪不起。</p>

翰林院掌院学士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下边，只要下边报上来，他就全部核准，如此一来，即便有人问起，他也有了个托词。</p>

仲逸身为翰林院侍读，后面没有“学士”二字，自然品阶与地位也就差了些。</p>

但即便如此，还是给他交了任务，掌院学士真是有些不厚道。</p>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p>

此事一旦传开，翰林院立刻就不淡定了。</p>

翰林院内部更热闹，八仙过海，各显神通。</p>

除了老爹，费思应首先找到的，当然就是国子监的同窗、翰林院侍读仲大人了。</p>

“我双手赞成，至于其他人，就看你费兄的本事了”。</p>

仲逸望望窗外，程默立刻领会，他端起茶壶，笑眯眯道：“仲大人，进宫面圣的时间到了，诸位大人就由小的来伺候吧”。</p>

这话说的，就是个“逐客令”。</p>

众人纷纷站立，施礼道：“仲大人先忙，面圣是大事，可耽误不得”。</p>

再次寒暄几句，大家也就散伙了。</p>

……</p>

“仲大人，你稍后，李大人正聆听圣训，下一个传唤你”。</p>

内侍太监见到仲逸后，急忙迎了上去</p>

司礼监事、总督东厂黄锦在一旁侍奉，对他而言，李序南还是比较陌生的，在此之前，他从未单独面圣。</p>

相比而言，仲逸面圣的机会则多了些，仅是黄锦本人就见过好几次，上次在宛平县被人陷害，进了刑部大牢，也是黄锦说了几句公道话，也算是个厚道的人。</p>

相比其他管事大太监，黄锦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懂的收敛，能自我约束，身在这样的位置，做到这一点，已经相当不错了。</p>

“仲大人，里边请”。</p>

黄锦亲自为仲逸领路，二人还简单的寒暄几句。</p>

“仲侍读，圣上最近刚刚静修结束，龙体要紧，差事上的事儿，还要靠内阁及诸位大人多操劳，剩下的事儿……”。</p>

黄锦说的再清楚不过：皇帝龙体欠安，待会儿面圣的时候，就请少说两句吧。</p>

仲逸频频点头，自然是领会了这位皇帝大伴的意思，只是应承归应承，可他心里却犯了嘀咕：皇帝不说结束，我一个小小的六品侍读，能说结束吗？</p>

看看再说吧，好在李序南还在里边。</p>

“你们二人应该见过了吧？西北榆林府的事儿，你应该都知晓了吧？当时，你们可都在榆林府”。</p>

一个大大的圆盘上，朱厚熜正稳稳坐于中间，如同正在修炼之人，即将开始运作大法。</p>

很明显，之所以将李序南与仲逸同时叫来，自然是因为当初二人同时去过榆林府，李序南是去赴任，仲逸则是去明察暗访，为了三边镇大煤矿的事儿。</p>

而榆林府调整耕地、改良农田、荒草畜牧、农闲时发展副业的举措，也是仲逸当初建议的。</p>

身为榆林府的代知府，李序南实际上就是个执行者。</p>

如今，一年结束，探索也初有成效，李序南回京复命，仲逸自然也要说句话了。</p>

仲逸微微上前，施礼道：“李大人回京后，微臣与他倒是见过一面，对榆林府之事，大多已知晓”。</p>

“那你说说看，这样的新举措，到底如何？若是在其他州府县推广开来，是否可行？”。</p>

类似的问题，朱厚熜已向李序南问过。</p>

当时，李序南的答复是：第一年，即便见了成效，也不是很明显，没有三年五载的，恐怕难以成气候。</p>

这话说的在理，莫说别的，仅是百姓们适应这样新的环境和耕作方式，就需要一个过程。</p>

看来，朱厚熜确实有些着急了。</p>

不管是基于自己身子不适的缘故，还是社稷安危的迫切性，他更愿看到一个明显的效果，而且是很好的效果、全民的效果。</p>

对一个帝王而言，他的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州府县，甚至于几个布政使司。</p>

可是，这话，又该怎么说呢？</p>

“启禀万岁，恕微臣直言：万事开头难，而且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p>

思量片刻，仲逸便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北方种谷、南方插稻，栽树要幼苗、养鱼离不开水，天时地利，各有不同，难以一概而论，也从来不会有一个地方的经验，能得到所有地方普遍效仿，更不能完全适应所有地方”。</p>

咳咳，微微一个提醒，黄锦在一旁稍稍动了一下，算是张嘴说话了。</p>

暗示之意，再明白不过：不要把话题扯远了，同时也要注意会用词。对臣子而言，与圣上说话，无论多么深刻、有理的建议，那也仅仅是个建议而已。</p>

采不采纳，只是天子一句话的意思，千万不能将所谓的大道理，弄得像先生教导学生一样。</p>

如果是那样，就是天大的事儿、圣人之言，恐怕也得不到回应，莫说是赞许了。</p>

黄锦，不愧是打小就在皇帝侍候的人，察言观色、所见不凡，不得不服。</p>

同样的感觉，也让一旁的李序南看出端倪，他不由的向仲逸投来短暂的目光：听黄公公的吧。</p>

人与人之间，尤其是比较熟悉的那种，交流的方式都有一种固定的默契，有的人喜欢开门见山，有的人喜欢说一句、品三句。</p>

留下半句，还要让你回味无穷。</p>

同理，因身份、年纪、经历及所处环境的不同，同样一件事，也会有多种表达，有时可以就事论事，而有的时候，则需要委婉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