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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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腾空到贴到壁垒表面，方笑云的身体完全张开，此前一直急速运转的思维却停顿下来，进入到某种玄妙的空明状态。</p>

周围百多人的歌声撞入耳鼓，情绪的强烈振动转化成为某种力量，它不是那种能够直接帮助人战斗的力量，只是令其精神以前所未有的专注投入眼前事，对身体的调动不再有任何杂念。</p>

在它的作用下，百战图，乱七八糟拳，以及若若的种子所包含都在这一刻成本能与直觉，方笑云的身体在战斗、识海却没有了敌人，与此同时，通玄境带来视界变化，对玄力规则的某些触及把他对世界的灵觉提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真正称得上是“风吹草动，尽在于心”。</p>

每股气流的转动，每道气息的变化，每一次玄力的流转，每一个声音的交替，都是世界发出的信息，世界的每一种即将产生的变化也都包含在这些信息之中，根本不存在“意外”之说。</p>

譬如某些弱小生灵能够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提前感知到危机，靠的便是这类灵觉，而不是实实在在的五感迹象，修行者称之为：预知！并有人专门以此作为修行方向。一般的修行者，唯有在刚破境时、世界的力量连同包含的规则气息涌入身体时才能感受得到......那几乎是唯一的机会。</p>

这便是破境感悟的重要性，战斗中的方笑云没有机会闭关，也不知道这种经历多么珍贵，但他真真切切体会到好处。眼前的壁垒在其眼中不再是铁板一块，而是充满破绽与漏洞，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仿佛手指般灵活，意念初生，动作便随之而出。</p>

头顶，脚踹，拳打，肩贴，外人看去，方笑云“趴”在壁垒之上一阵丑陋抽搐，壁垒应声而破！</p>

他甚至没有动用法力，纯粹用肉身抖了几下，就将百余名精锐战士无法做到的事情完成。</p>

轰！</p>

千万声响合一，带来的震撼不仅限于耳朵，更是对心灵的直接撞击，千万颗碎片崩飞，滚滚魔云当中，漏出来魔物不断晃动的身躯，与一张愕然的人类面孔。</p>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魔物的脸不是金骷髅的本来面目，也不是化雨为剑的人，初一看，这张脸孔极其俊美，神色可称之为亲和，然而无论谁看到，内心都有一种莫名的陌生感。</p>

对没见过的人感到陌生不奇怪，但那种陌生异常强烈，就仿佛是看到从未见过的生命时所呈现出来的思维印象。另外再有就是，魔物的身体与面孔都还没有完全完全定型，看起来微微晃动，看久了便会头晕目眩，意乱神迷。</p>

此时此刻，感到意乱神迷的恰恰是魔物自己，他望着突然打破壁垒冲到眼前的人类，内心莫名其妙。</p>

“你......”</p>

“嘿！傻￥逼！”</p>

方笑云一边打招呼，身法没有丝毫犹豫，他朝魔物冲过去，顺势抬腿，撩裆一脚。</p>

“老子忍你很久了！”</p>

砰！的闷响。</p>

周围无数道愕然的目光注视下，魔物的脸孔瞬间抽搐成一团，身体像一块石头飞到空中，几乎飞上了九霄。</p>

......</p>

......</p>

片刻沉寂，上百人仰着头，张张面孔上表情由愕然转化到惊喜，进而又变为欢呼。不少躺地的伤兵飞跃起来，怪叫着，不顾伤痛挥洒内心的豪迈与激情。</p>

“万岁！”</p>

“小神仙厉害！”</p>

“......侯爷威武！”</p>

“......三边之王......”</p>

不知谁第一个吼出来这个称号，很快如同野火连成一片，人们纷纷用放肆之极的叫喊表达喜悦，直至成为怒吼。</p>

“三边之王！”</p>

战士的使命是战斗，战胜强大的对手必然带来骄傲，而魔物的强大乃是肉眼可见的事实，虽说众人没有与之亲自交手，但那种来自心灵的压迫、以及壁垒的强横，魔气入体之后所带来的伤害，这些迹象无一不在宣告：非在场之人所能力敌。在此之前，无论己方强者苏小月、还是对手中的化雨剑，都不曾给人以这样的感觉。</p>

魔物强大，方笑云的那一脚给人带来的信心同样强大，因其过于强大，魔物中招后一直飞到天上，变成肉眼难辨的一颗黑点.....没有人能在受到这样的打击之后还能存活，加上内心对魔物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厌憎，人们自然为之激动。</p>

“三边之王！”</p>

秃子瘸着一条腿疯狂叫喊，周围是和他情况类似的伤兵，一个个全都放情高呼，似乎都忘记了身上的隐患。就连那些因强大习惯了保持矜持的修行者，竟也一个个逐步加入到队伍之中。</p>

全场之人，只有苏小月静静地站在原地，她望着周围，感受着一股股强烈的波动，明净的眼神当中浮现出来一丝困惑。</p>

此时此刻，苏小月的心绪复杂难明，她与周围人一样体会到惊喜，并对方笑云刚才说的话有了新的理解。</p>

那些战士欢呼不止是因为劫后余生，还有战斗终结时的喜悦与放松，对未来的期待，这场战斗打得艰苦之极，魔物的灭亡不仅仅意味着这场战斗获得胜利，还表示三边大局已定......只需等到消息传开，无论民众、山匪、最普通的小兵，都会明白、并将接受事实。</p>

只是，魔物当真就这么死了吗？</p>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苏小月一个，但在此刻，大多人选择性将其遗忘，只顾着挥洒喜悦；之前那段时间，魔物带来的压力过于太大，哪怕只是暂时的喜悦，足以让人感到欣慰。</p>

不久之后，担忧渐渐转化为现实，欢呼的声音随之低沉、衰落、直到完全停顿。人们停止一切举动，仰头看天，表情一步步凝固为沉重。</p>

魔物飞天，一直没有落地。</p>

它的位置太高，在人们的眼中只是一颗黑点，感觉却像是一座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