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这该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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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和织亡走在东水星的丛林里，却绕不出去了。</p>

“该死的林子，再找不到卖葫芦糖仙的地方，几时才能到天秤座！要是错过了时间，商曲一定要给我扣上畏罪潜逃的罪名。”织亡很恼怒，一直喋喋不休。</p>

卡卡不搭理他，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挥动光剑：“血骨无锋术，血骨无锋术……”丛林里的花草树木乃至鸟兽都成了练习的对象，但是光剑很抗议地只喷出扑哧扑哧的火花，甚至一片叶子都没有被卡卡毁灭。</p>

“呵，你想看到它们死？也许我有办法，完全不需要血骨无锋术，看。”织亡从袋子里忽然掏出了试管，那试管里盛着绿色的液体。织亡神秘地倒了一滴在一片大型的树叶上，说：“注意看。”</p>

卡卡惊讶地看到那树叶忽然间迅速地枯萎凋零。“你怎么做到的？”</p>

织亡得意地挥动手里不知从何而来的试管：“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在凌波星时得到了。”</p>

“你偷了鬼侦探的东西？织亡，你可是一个王，怎么能……”</p>

织亡忽然涨红了脸，“你以为我会做鸡鸣狗盗的事？我告诉你，不是我偷的，是它自己找到我的。”</p>

卡卡用一种完全不相信的表情看着他。</p>

“我发誓我没偷。”织亡说，“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就有个奇怪的毛病，，我对很多奇奇怪怪的生命现象饶有兴趣，譬如树叶为何会枯萎，蛇为何会冬眠，人为何会老得死掉，海龟为何可以万寿无疆。这些有关于生命的东西让我痴迷，于是父王给我找来了很多炼金大师，教我炼金术，事实证明我对炼金有无与伦比的天分，以至于那天当我站在鬼侦探那死老头的实验室时，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话，就是这个试管，它说‘生命的操纵者，请接受我的效忠’，于是我就趁死老鬼不注意，顺手就……”</p>

卡卡打断他：“这可不就是偷吗？”</p>

“有关天分的东西，能叫偷吗？这叫借。”织亡义正言辞地说，“而且我在这瓶药剂里加了点别的东西，根据我自己的理解。反正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只需要知道，它喊我生命的操纵者，而我改造了它。”</p>

“噢，是，如果哪天有个人妻不小心喊了你一句生命的操纵者，你也就可以把她借回家了。”卡卡嘟哝着，发现织亡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忙别开头，不去和他对视，然而忽然间，他盯着面前的树木，大叫道：“喂，织亡，你快看，这些树，这些草，这些花……”</p>

他面前的树木和绿草，竟是不约而同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纷纷凋零枯萎，原本生机勃勃的绿意盎然变得枯黄一片死气沉沉。，眼前有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轻飘飘地路过，卡卡盯着它看，然而忽然间，那只蝴蝶一头栽落，竟是死了。</p>

卡卡惊得背后冷汗直冒，方圆千码之地，万物皆灭。有某种东西在这里滋生了，吸取了植物们的生命！</p>

卡卡飞快地瞟了一眼织亡手里的试管。</p>

而织亡使劲看了看枯黄的大地，忽然间拍手大笑，疯狂地令卡卡侧目：“简直完美！卡卡，你看看这些杰作，我已经可以控制生命了，我要成神了，哈哈哈……”</p>

卡卡大惊，努力掰过他的身子：“织亡，你醒醒，你不是在控制生命，你是在制造死亡，这太可怕了，你会玩火自焚的。”</p>

织亡忽然愤怒地推开卡卡：“你是在嫉妒我！你嫉妒我是天才少年，而你只是一介凡人。”织亡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叫道：“对了，我要找一个地方，验证这瓶生命药剂的功效。”</p>

“什么？”</p>

织亡不由分说地拉起卡卡就跑。卡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织亡找到了一条长又宽的河流。瀑布从高山上砸下，深不见底的水潭里浪花滚滚。</p>

卡卡问：“你来这里做什么？”</p>

“你看着就好。”织亡拔出试管塞，对着水潭滴下去几滴药剂。绿色的药剂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融进了碧蓝的河水。卡卡的心嘭嘭直跳，他知道织亡要做什么了，他要拿水潭里的活鱼做实验。</p>

织亡兴奋地叫道：“这水潭看起来深不见底的样子，里面一定有奇大无比的鱼，假如我能将它毒死……”他眼睛里又有了狂热的光。</p>

卡卡却觉得遍体生寒。</p>

水潭很快地就有了变化。碧蓝的水变成了黑色，无数巴掌大的鲤鱼金鱼翻着肚子浮上水来，漂在水面一动不动，竟是果真被毒死了。然而织亡对这样的结果却极为不满：“不对，不对，怎么都是小鱼，应该有大鱼才对，我的药剂完美无缺，可以掌控任何东西的生命，一定会有大鱼，一定会有大鱼！”</p>

正说话间，水潭里忽然起了一阵漩涡，然而有个身影破水而出，溅得水花四射。卡卡和织亡都被水浪淋成了落汤鸡。透过阳光下的水珠，卡卡看清了那个身影。</p>

那是一条美人鱼！女人的上肢，鱼类的尾巴，雪白的皮肤真正白得胜雪，波浪形的长发披散在胸前，遮住了胸前高高鼓起的两团代表女性的肉，完美无瑕的脸蛋既妖艳又冷酷。</p>

那美人鱼手里提着把剑，对准织亡，冰冷的声音杀气四射：“是不是你在我水里放毒？”</p>

卡卡有种不妙的感觉，像是入了王宫毁了国王的宝贝一样。然而织亡却已经狂热到不知道危险为何物了，他似乎被某种隐藏的力量蒙蔽了神智。他盯着美人鱼大叫：“这不可能！你应该被毒死了才对！你怎么可能抗衡得了我的药剂？”</p>

卡卡赶紧捂住织亡的嘴。美人鱼闻言，怒发冲冠：“果然是你！兔崽子，毁我家园，杀我子民，今天我要让你自食恶果！”</p>

她忽然间快若闪电地俯冲下来，卡卡和织亡甚至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冲到了织亡面前，一把夺过织亡手里的药瓶，然后捏开织亡的嘴，将一整瓶的药剂全部倒进了织亡的嘴里。</p>

织亡一霎那间惨叫连连，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痛得倒在地上不停打滚，他的身体里不时有绿光飘出，他全身仿佛都被绿光染透了，那些绿光左冲右突，令织亡的血管和肌肉不停地爆裂。美人鱼看着织亡，哈哈大笑：“你要毒死自己了！我要看着你一点点化作脓水！”</p>

卡卡又惊又怒：“滚开！”他冲过去，一拳头打向美人鱼的脸，却被美人鱼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捏住，美丽的脸上满是怒意：“他是咎由自取！等他死了，我还要把他剥皮抽筋！”</p>

卡卡吼道：“我绝不会容许你杀他！血骨无锋术！”</p>

然而光剑只是闪了一下就寂然了。</p>

“是吗？”美人鱼嘲弄地眨着眼睛：“你能拦得住我吗？你斗得过我吗，小屁孩？”</p>

“我——不——是——小——屁——孩！”卡卡大吼着奋力一推，美人鱼竟也被他推得踉跄后退。而这时，倒在地上的织亡忽然间大叫一声，原本飘散出的绿光忽然间不再散发，反而开始聚拢，朝他的脑袋汇聚。等到所有的绿光都进入了他的脑袋，猛然间他的脑袋仿佛裂了开来，强烈的绿光从他脑袋里射出。卡卡看到有一颗金色的圆球从他额头飘了出来，那金光是如此强烈，令人不敢逼视。</p>

美人鱼惊得大叫：“这是……命格在觉醒？怎么可能？一出来就是金色的？”</p>

织亡的惨叫声停住了，他忽然间从地上一跃而起，对着美人鱼摊开五指，用空洞的声音大喊：“命格——生死交错！”</p>

卡卡惊讶地看到美人鱼的身体迅速干瘪，她雪白靓丽的身体开始变得干枯，有绿色的线条连接了织亡和美人鱼，而美人鱼的生命力正通过这线条被织亡强行抽取。</p>

织亡研制的药剂非但没有杀死他自己，反而让他天生的命格觉醒。生死交错命格，可以吸取他人的生命力和自己交换。织亡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生命的操纵者。难怪那试管里的药剂要召唤他，难怪他仿佛变了个人，原来都是生死交错命格在作怪。</p>

但是织亡的命格才刚刚觉醒而已，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用，难以对美人鱼造成真正的生命交换。美人鱼很快就发现了这点，她迅速释放出自己强大的命力，命力冲击过去，一瞬间将织亡打得摔飞出去，生死交错命格被中断了。</p>

美人鱼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重新变得水润光泽。她冰冷的眼睛含着恐惧和杀气，忽然间扑过去，在织亡的生死交错命格没有融进他额头前，左手一把将之抓住，然后硬生生扯了出来。</p>

命格离体，织亡惨叫一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没有死，但是没了命格，他与死无异。</p>

美人鱼手握生死交错命格，能感觉到这命格对她强烈的抗拒。但是她现在安全了，她长长松了口气，冷不丁却听得背后的卡卡大叫：“把命格还来！”</p>

美人鱼挑衅地说：“可笑，我若不还，你能奈我何？”</p>

卡卡说：“那我就缠你一辈子，直到杀死你！放了织亡！”</p>

“做梦！你的同伴丧心病狂，毁我家园杀我子民，我岂能这样轻易饶他！”</p>

卡卡捡起刚才美人鱼掉在地上的剑，递到她面前：“织亡的过错，由我一人承担。你把命格还他，我代他受罚。”</p>

“我是要杀死他！”</p>

“那就请你杀死我！”</p>

美人鱼怔了怔，她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人，可是卡卡坚毅的眼睛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长久以来她见识过无数的人类，几乎每一个都胆小懦弱。美人鱼有了一种错觉，站在她面前的男孩，虽然毫无力量，但却无法被打败，至少，无法在精神上打败。“你为什么一定要维护他？”</p>

“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我的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