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拳皇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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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蜿蜒的路越来越往地平线下走，那感觉就好像要去往地狱。卡卡张了张嘴，海歌及时地打断他：“你不要问，只管跟我来。”</p>

崎岖的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海歌似乎有些不确定方向了，他的脚步时而规律时而紊乱，沿着诡异的步伐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卡卡压下满腹焦虑跟在后面。最终，海歌在一座高山前停住。</p>

“这是哪里？”卡卡问。</p>

“你看见了什么？”</p>

“一座山。”</p>

“不，不是一座，是两座。”海歌伸手朝山峰正中间一指。顺着他的手势，卡卡看见山峰底部狭小的几不可见的裂隙。</p>

海歌：“左边是左杀山，右边是右杀山，它们合起来就叫做必杀山。从中间狭小的必杀谷传过去，就可以到达拳皇议会的秘密基地。”</p>

左杀、右杀、必杀，好有杀气的名字，就好像掌握生死随心所欲地致人死地一样，好狂妄的拳皇。“拳皇议会的基地就像老鼠洞一样藏头缩尾吗？”</p>

“注意你的言辞，愚蠢的杂碎。”忽然有怪叫声骤然响起，卡卡吃惊地看到有一大群的白色幽灵突然从冷风里显现，果然一如海歌所说的模样。</p>

“我的妈呀！”海歌鬼叫一声掉头就跑，但是一只有力的幽灵之手闪现，像提小鸡一样将他提起。</p>

“懦夫，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p>

“卡卡，救我救我。”海歌三魂丢了七魄，“对了对了，钱我不要了，都还给你，只要你救我。”</p>

“放开他。”卡卡冲着那巨大的首领说，“我来完成你们的意志。”</p>

首领鬼火般的虚无眼睛盯住卡卡：“既接任务，便不可反悔。你确定不会像海歌这懦夫一样半路逃跑？”</p>

幽灵们齐齐朝卡卡涌来，刺骨的寒意令卡卡感觉血液都在冻僵。他强忍住召唤火焰取暖的冲动，“我绝不会退缩，但是当我复活了你们议会后，你们必须依言达成我一个愿望！”</p>

“我不相信，卑微的爬虫，我要你和我立下一诺不逆咒。”</p>

一诺不逆咒，卡卡只曾经和猎头者联盟的金物术用过这咒语。一诺千金，绝不违逆，否则死无葬身之地。</p>

“你不敢？”首领嘲弄地冷笑，呼出的气息仿佛也实质化地化成冰刺，要刺穿卡卡的咽喉。</p>

“我敢。”卡卡握住首领的手，白色的光在他们手掌之间流动。一诺不逆咒完成了。</p>

“好极了。”首领大笑一声，将海歌丢在地上，“你也得去！”</p>

“什么？别！”海歌惊恐地爬到角落，“我不去，我不去送死。”</p>

首领：“我已说过，既接任务，便不可反悔。你已经接过任务，你就必须跟着一起完成，否则，我有理由现在就送你一把自刎的白刀！”</p>

海歌绝望地哀嚎一声，在首领威胁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跟着卡卡走进山谷。“我会被你给害死。”他说，“接下来要幻影移形了。”</p>

尽管山谷狭小到见缝插针，但是并不妨碍幻影移形。卡卡化成黑烟，跟着海歌从一个山洞里钻进去。黑暗立刻扑面而至，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海歌停住了，他的光剑发出荧光，卡卡看见他落在了一座桥上。黑色的河里有一缕缕的死亡之气冒出，像是一个个的幽魂，甚至有幽魂伸出爪子，想要把桥上的卡卡和海歌拉进河里，他们恐怖的手爪尖锐到发出刺眼的白光。</p>

这是什么河？它流到哪里去？</p>

海歌身体一直在抖，抖着抖着，他手里的荧光也抖灭了。</p>

“你干什么？”</p>

“我害怕。”海歌颤声说，“这地方太黑了，你有没有听见河里的鬼魂在呼喊我的名字？你有没有听过水鬼的传说？他们都是水鬼，他们想把我拉进河里溺死作陪。”</p>

“荧光闪烁。”卡卡自己用光剑召唤荧光，“我走前面。”</p>

海歌紧紧贴着卡卡，恨不得挂在卡卡身上。卡卡忽然停住。这让海歌又是恐慌。</p>

“怎么了？你看见了什么？”</p>

卡卡的心跳慢慢开始加速，他压下不安。弯弯曲曲的通道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九曲十八弯，有血色的花朵烂漫地开在两旁。花朵如同血色的诅咒，这是曼珠沙华还是曼陀罗花？</p>

“就是这些花，就是这些花，太可怕了，这是来自地狱的魔花——曼珠沙华。我们——我们是在自投地狱！”</p>

“已经没有退路了。”卡卡说。他继续朝前走，潮湿的土地阴臭味弥漫，曼珠沙华的毒气让他喉咙难受。但是只要没有恶龙突然从河里钻出，只要没有毒蛇突然从曼珠沙华里冒出，那就好过一切。</p>

前面忽然柳暗花明，卡卡惊愕地看到那竟是上百根光剑同时在发出荧光，而光剑的主人们——他们的外貌一一显露。都是幽灵，他们跪在地上，在朝圣，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戴着羊头形状的魔鬼面具，手提锋锐镰刀，分成两排。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透过面具注视卡卡，那感觉就像——看着垂死挣扎的待宰羔羊。</p>

卡卡手里不禁冒汗，这里是怎样的阴森，拳皇理应是阳刚一面，可是拳皇议会的人都变成了幽灵，而且居然居于这样黑暗的山谷里？有哪里不对劲！有地方不对劲！</p>

“不要在意他们。”首领这时突然冒出来，说，“他们还不会冲上来把你打成粉碎。你要做的事就在前面。”</p>

前面出现一座高高的阶梯和祭坛，足有百码之高。他们开始攀登，而当接近最高处时，无穷无尽的黑暗骤然袭来，淹没了光剑的荧光，淹没了一切的视野。</p>

卡卡的心不由抽紧，寒冷攫住了他的心，就像在面对一个绝对无法战胜的强大恶魔。海歌“啊”的一声倒地，竟是已经吓得昏死过去。</p>

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未知更可怕。</p>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卡卡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气，踏步朝前，循着感觉走向祭坛中央。</p>

就像走在墨水里一样，黑暗又浓又绸。</p>

“荧光闪烁。”</p>

光剑只亮了不到一秒就又被黑暗吞噬。</p>

忽然脚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p>

卡卡紧张地后退，不停大喊荧光闪烁，光剑发出的光芒时隐时现，模模糊糊地映出人的轮廓，某一刻荧光格外持续地亮了一小会，照亮了对方的脸。卡卡惊得大叫：“涂晓！”</p>

是涂晓倒在地上！</p>

他冲过去扶起涂晓，不明白缘何涂晓会出现在真正的拳皇遗迹里。他的手摸到了一滩温热，粘稠粘稠的，是血！涂晓的手腕被割开，鲜血正在源源不断地滴滴答答流下。</p>

“弟妹，弟妹——”</p>

没有人回答他，涂晓死了一样静静躺着，她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极大的恐惧袭来，卡卡手忙脚乱替涂晓包扎好。我该怎么做？涂晓会死，她这样下去会死！</p>

他的手摸到了祭坛上。忽然光芒大亮，就像启明星顶替长庚星，阳光撑破黑夜，祭坛发出金色的光，驱走黑暗，中间一弯带点红色的清泉像泉眼一样不停涌动——而在泉水中，躺着本金色封边的书籍。</p>

卡卡霎时间想起了索罗门尼之书。</p>

他伸手入水中，想取出这本神奇的书时，猛然书上金色的光辉化成尖刺，厉叫着刺向卡卡手指。卡卡急忙缩手。这书无法取出？不可能。</p>

他凝视泉水里的一抹红，想起涂晓割破的手腕。是血，来人必须以血削弱自己的力量，才能触碰书。涂晓的血仍在地上扩散，卡卡举着光剑，牵引那些血像流水一样流进泉眼里。</p>

咔嚓嚓的声音，玻璃碎裂一样，泉水上的金光湮灭了，金书飘出水面。</p>

卡卡将它捧出。祭坛里藏着本金书，而金书被光明的力量所保护，也就意味着——金书就是封印，是拳皇议会的封印？</p>

书很厚，足有一百页。卡卡翻开封面，却只看到里面空无一字的纸。</p>

没有字？他一张张地快速翻动，依然无字，这是无字天书。但是不可能仅凭一本普通的无字天书就可以封印住强劲的拳皇议会。</p>

它跟索罗门尼之书很像，索罗门尼之书……</p>

卡卡撕碎自己一片衣角，“一叶障目”，衣角变成支毛笔。卡卡想了想，翻到第一页，用毛笔写下：“我叫卡卡，你是谁？”</p>

他瞪大眼睛。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握着看不见的毛笔，纸上有一个个的字神奇地逐一显现：“我是神斗士北斗。”</p>

神斗士？什么是神斗士？跟圣斗士一样的东西吗？</p>

卡卡急切地写：“这本书是什么？”</p>

“你在碰这本启明圣契吗？”字迹飞快地闪过，“放下它，然后离开，永远不要再来。”</p>

离开？卡卡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涂晓。他更加握紧毛笔：“为什么我要离开？你们到底都是什么人？”</p>

“我们来自创世神时代。走吧，凡人，不要再自以为是，否则你只是在自掘坟墓。”</p>

“我想知道拳皇的来历。你能告诉我吗？”</p>

“真是固执。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带你自己去看。”</p>

启明圣契飞快地自己翻动，然后再中间页停止，它裂开条缝，灿烂的金光涌出，把卡卡吸了进去。卡卡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撕裂，他在一片白色的光辉里旋转，他没有回到任何时代，他只是在光芒里旋转，他在时间隧道里旅行，透过撕裂的、混乱的意识，卡卡看见一幕幕模糊的不着边际的片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