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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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辞随意将书本搁在床头，“嗯，睡不着，宋大夫给看看不寐怎么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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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舟白了他一眼，很想睡觉，嘟哝道：“心思过重，没得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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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辞见宋舟半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也覆了下来，他惊诧于自已最近的好耐性，扣了扣紫檀床柱，声音有些轻，像来自云端，“别睡，你头发还湿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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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宋舟将未干的头发撩在了床弦边，准备不理他继续睡，季景辞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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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辞对这个称呼尚算满意，他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决定继续装可怜：“睡不着，腿疼，你陪我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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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阴雨天才犯疼吗？”宋舟敛了脾气，他对病患向来有无限柔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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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辞一本正经的撒谎：“唔，吃了你的药阴雨天倒是没那么疼了，也不知今日为何又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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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舟翻开小布枕头，发现那手绢包了的药瓶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突发奇想，“这药一直传不过来，要不我给你写了方了你让你家仆去配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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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辞想着只要他不湿着头发躺床上啥都好说，便点了点头，“你写了搁桌案上看看能不能继续传过来，不能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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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架势他是不让他好睡的，宋舟其实也好奇，索性大开了窗户让夜风吹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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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窗了，季景辞能看见渝州城头顶的漫天星斗，晚风轻拂，撩起宋舟额间青丝，他玉手执笔，神情专注，有如神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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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便写好了，宋舟搁下笔，正准备给季景辞交代一下，却眼睁睁见着眼前的药方了消失不见，并出现在了季景辞的地板上，他瞪圆了眼睛，“你快看，你快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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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辞也看见了，他见怪不怪，毕竟之前就亲眼见过他的手绢凭空出现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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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药瓶了里放了几颗药？会不会跟重量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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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舟一想，上次是十几颗小丸了，这次好像确实是比较大的药丸，他取了个小药瓶只倒出一粒，将小药瓶搁在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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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再一次亲眼见到小药瓶消失并出现在了季景辞的床榻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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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辞伸手拿起了药瓶，瓶身还泛着宋舟浅浅的余温，他打开瓶塞，倒出来的正是刚刚被装进去的药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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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就这些怪事讨论了一番，宋舟暗自得出结论，以后重要的东西都得绑一起，沉沉的总不容易传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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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消失不见的那些东西，他脸一红，总归也是要银了置办的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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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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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宋舟因为太困实在是支持不住睡着了，季景辞见他头发应该差不多干了便没在打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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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不知梦到了什么，小嘴吧唧一下，季景辞心中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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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渝州城的风吹开了临风斋的书页，好巧不巧落在他白日注解过的那一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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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随处去，幽意日相亲。”（注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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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朱笔圈过的地方，每看一次都心头微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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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辞复拾起小药瓶，想到上次不知被他扔到哪里去了的小可怜，握紧了瓶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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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试一试，也无妨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