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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曌帝宠女儿，明阳的吃穿用度比余晖强了不知多少。</p>

但宝林并不知晓那些事情，他暗暗在心里可怜起了这个和亲公主。</p>

明阳用手绢拭了拭眼泪：“只是王爷，看在我手受伤的份儿上，今晚王爷能不能留宿朝霞院？”</p>

沐蓝继续为明阳擦着药，面色平静自然，与车上另外两张呆滞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宝林不由得在心中赞叹，王妃果真直爽呀。</p>

明阳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肖烬，眼中氤氲着朦胧水汽，还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娇羞与渴望。</p>

肖烬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竟然是让宝林和沐蓝下车。</p>

待车上只剩下他和明阳两个，他坐到了明阳的身边，微微低头看着她的手，突兀地说起了她手上的戒指：“祖母绿戒指过于老成，配夫人的玉手还是有些不合适，下次别戴了。”</p>

说罢，竟直接拉住了明阳的手，指腹在她手上不停摩擦。</p>

这只柔软到让人感觉无骨的手，好似青葱一般，纤长嫩滑，短而莹白的指甲泛着淡淡珠光。</p>

明阳差点控制不住神情，从未有男子摸过她的手，两人还靠得那么近，近得她都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p>

“本王新得了一枚品相极好的东珠，只要王妃帮个忙，可为你做个新戒指。”</p>

他故意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本王也可夜夜留宿朝霞院。”</p>

明阳知道如果这时候躲闪，她就功亏一篑了，她努力让嘴角挂上笑，原本灵动的眼眸藏着慌乱：“王爷说笑了，尽管吩咐我便是。”</p>

肖烬借势搂住了她肩膀，把她拥入了自己的怀里，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她戴着戒指的手：“护城司云统领爱吃你做的樱桃肉，托我来向你讨要。”</p>

听到这儿，明阳心里骤然一紧，早已顾不得想肖烬对她的轻薄之举。</p>

真是棋逢对手，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肖烬的眼皮子底下了。</p>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畏惧曌国，不敢杀她，又不舍杀她。</p>

而她即使现在能马上让他死，也不能全身而退，两人之间反而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p>

明阳控制住自己乱跳的心脏，她绝不可退缩，努力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便反客为主，想用手去勾肖烬的脖子。</p>

可对方太过警惕，直接把她的手臂按在了马车内壁上。</p>

明阳娇嗔地啊了一声，转而仰头望着他，眼睛里满是细碎的光：“王爷，好疼～”</p>

肖烬全身一颤，他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里已经波涛汹涌，他赶紧松开了她的手臂。</p>

明阳又把头往他怀里靠，低声地委屈呢喃：“王爷若是讨厌我，直说便是，何苦难为我，我哪里认识什么云统领，如何做出他爱吃的樱桃肉。”</p>

他望着怀中的人，真的好想把她抱的紧一点，更紧一点，亲吻上面的每一寸肌肤。</p>

不过，也只能想想罢了，他松开了明阳，坐远了一些，扭头不敢再看她，这场博弈他还是输了。</p>

明阳回到朝霞院第一件事便是去寻装雪蚕丝的盒子，果然只剩下一些细碎的边角料。</p>

她把余晖拽到了内室：“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肖烬不仅发现我在戒指上动了手脚，还知道我去了护城司，咱们随时可能遇险，没有止血蛊你知道意味什么吗？”</p>

余晖颓废地低着头：“肖汐值得最好的，只有雪蚕丝才更加梦幻轻盈。”</p>

明阳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你认识她几天？她的一时开心比你我的命还重要吗？”</p>

“当然，我愿意为她舍去一切。”</p>

余晖坚定地望着明阳，那表情仿佛是说我认定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p>

而明阳气得直翻白眼，她的臭弟弟谈情说爱把她也豁出去了。</p>

真是搞得定对手，带不动队友。</p>

“余晖，你若是一意孤行，肖汐恐怕活不长，母皇她……”</p>

余晖没等她说完就炸了毛，他向前一步，逼近明阳，恶狠狠地盯着她：“你们想动她，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p>

明阳最疼爱这个弟弟，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说出伤害他的话，所以她的语气没什么气势。</p>

而余晖的这一声嘶吼，吓得她倒退了两步。</p>

屋子里炭火很足，明阳却觉得浑身冷极了。</p>

她望着余晖不可置信的摇头，余晖从未与她争吵过。</p>

她这个弟弟总是像小太阳一样温暖地围绕在她身边，又常常像小鸟一样在她的耳边姐姐长，姐姐短。</p>

眼前这一幕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p>

余晖似乎有发泄不完的情绪，他竟然继续补刀：“姐姐不明白我，是因为你生来和母皇一样冷心冷情，父皇将母皇视若珍宝，父皇驾崩，你可曾看见母皇落过一滴泪。”</p>

“还有南远哥哥，他为了你不来和亲，在大殿前跪了一夜，你可有去看过他，初秋的雨那么凉，你可曾想过他的膝盖可能会隐痛一生。”</p>

明阳听罢，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她大意了，她低估了余晖对肖汐的感情，她以为余晖再怎么不靠谱也会以大局为重。</p>

余晖这深情的样子，简直和他们的父皇一模一样。</p>

她也才十七岁呀，和风霁月的司家儿郎唤她阳阳时，眸光是那样明澈，笑容又是那么温柔，她怎么可能不心动。</p>

可她没有选择，母皇之所以不哭，是因为要撑起曌国的今天，而她对司南远的狠心，是为了撑起曌国的明天。</p>

无论是大盛国还是肖烬都只是一时困顿，一旦翻过身来，曌国的处境可想而知。</p>

“余晖，你看看这朝霞院的装饰布置，是不是比曌国皇宫还要奢靡一些。”</p>

余晖并未答言，可明阳似乎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传闻肖烬的外祖母大婚时陪嫁的是一座金山，这话亦真亦假，但陪嫁的钱财定是可观的。肖烬有钱有兵，又是难得的帝王之才，皇位早晚是他的。如今多亏他父皇昏庸，曌国才有这喘息的机会。”</p>

两年前肖烬把自己送上了曌国的门儿，明阳亲自带人暗杀他几次都没有成功，后来母皇终于养出南柯蛊，他们才有了更好的计划。</p>

南柯蛊不会马上置人于死地，它就像是慢性毒药，会慢慢侵蚀人的五脏六腑，十年之内，必因身体虚空而死。</p>

大盛国皇帝有十几个儿子，他自己都认不过来，杀了肖烬还有肖煜，一个又一个的暗杀什么时候是个头儿。</p>

就连皇室孙辈也出生好几个了。</p>

不如先留着肖烬的命，让他一个一个的斗，等他拿到皇位，却没命坐，那时的曌国才能看见真正的曙光。</p>

明阳扬手抹掉眼角的那滴泪，抬头看向余晖：“两国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十年二十年之后，不是她哥哥让你国破家亡，就是你姐姐让她国破家亡，你如何面对她，她又如何面对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