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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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璟溶从宫扬街回来的第二日下晌，梦周便偷摸着揣着那些从市集上买的话本去了央涑院。</p>

梦周来的时候，六月还未到，她找了个新奇的故事，反复看了几遍，生怕漏了什么妙言趣语。</p>

院外按时传来脚步声，梦周找个靠窗的好位置摊开话本念故事。</p>

脚步声果然停在窗边，梦周弯弯嘴角，就这么隔着窗子念完了整个故事。</p>

房门推开，梦周唰一下藏起话本，笑道：“你回来啦。”</p>

六月放下书，依旧冷傲的模样，只不过今日懒懒应她一声，“恩。”</p>

梦周弯弯唇，未再多言，一连三天她总是精心挑了故事，隔着窗子念给六月听，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谁也不说破的秘密……</p>

梦周从央涑院出来直接往鹤山院里去，这段时间，鹤山总是早出晚归，她每次问起什么鹤山也只是应承一两句，并不多说，梦周虽不明说可心里总觉得不安。</p>

梦周在院里等了许久，直到天色黑下来，她才看见鹤山疲倦的身影。</p>

“你回来了。喏，我刚泡的茶。”</p>

鹤山接过喝一口又面无表情的吐回去，“以后别糟蹋好东西了。”</p>

“哪有那么夸张。”梦周说着倒杯茶尝一口也吐口去，“恩，确实有点不合口。”</p>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p>

梦周道：“没什么大事，我只是瞧着你最近忙，想问问我能帮上什么忙？”</p>

“梦周。”</p>

“恩。”</p>

鹤山声音愈加低沉，“林姑娘和我说，我要找的人去了临周国。”</p>

梦周毫不停留道：“既然知道了消息，那我们就去找她。”</p>

鹤山抬起头，“你愿意和我走？”</p>

梦周咬咬唇，沉默几秒点头道：“恩。”</p>

“你还是留在这吧，我看王爷对你也不错，你留在这也免了同我一起奔波受苦…”</p>

梦周轻笑一声，“你现在说这话怎么和被抛弃的怨妇一样。”</p>

她敲敲桌子道：“我刚刚犹豫只不过是因为我在考虑你的银子能支撑我们走到哪，要是这几天就动身，那我可得好好准备一番。”</p>

鹤山笑笑，看向院门，“如果我说明日就走呢？”</p>

六王府，璟昇瞧着璟溶手边的酒坛，皱眉道：“你大晚上不回自己王府里呆着，跑我这酗酒算怎么回事？”</p>

“心烦。”</p>

“是家里那位主又干什么了？”</p>

璟溶抬头看向璟昇，欲说些什么却又长叹口气，“算了。”</p>

璟昇磨磨牙，“就你这有话不说、阴晴不定的性子，要我是她指定也受不住。”</p>

璟昇这话惹了璟溶的痛点，他放下酒坛，凉凉佛璟昇一眼，“可惜你不是她。”</p>

璟昇叹口气，“兄长，你也等了这么久了，要我说你还不如坦诚布公的告诉她这一切，免得再受这些苦。”</p>

“假若他们还活着，我该是欢喜告诉她过往一切的。”</p>

梦周从鹤山院里回来时候，躺在床上久不能入睡，好不容易刚有些困意，房中窗户忽的砰一声被推开。</p>

梦周蓦然清醒，心中怒意滔天。</p>

“沈敏…王爷！”梦周瞬间消了气势，探头往窗外瞧瞧疑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p>

“我对你好不好？”</p>

梦周一脸懵怔点点头，“王爷你怎么突然…”</p>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璟溶转头离开。不出三秒，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p>

璟溶离得近了，梦周才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她恍然，怪不得奇奇怪怪的，原是喝了酒。</p>

她好生劝慰道：“王爷你喝醉了，这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好好回去歇着吧。”</p>

“我不走。”璟溶说着仿佛为了坚定他不走的信念，摇摇晃晃走几步坐在床边，拍拍床沿重复道：“我不走。”</p>

“原来你喝醉酒是这般模样。”梦周挑挑眉走近道：“你问问题我也回答了，你还想怎样？”</p>

“我对你好不好？”</p>

梦周叹口气，坐在璟溶身边，无奈道：“好，好的不得了。”</p>

“那你为什么要走？”</p>

梦周愣怔几秒，道：“你听见我和鹤山说的话了。”</p>

璟溶很执着，“为什么要走？”</p>

“找人嘛，本就得四处奔波。”</p>

“如果找到了呢？”</p>

梦周摊摊手，“如果找到了，那就定下来啊。”</p>

“那就定下来。”璟溶说着牵住梦周的手自顾自道：“我们定下来。”</p>

梦周笑笑，“你这话说的，我还以为你是在找我。”她话刚落地，身子蓦然被璟溶拉进怀里，那股冷凝香混合着清冷的酒气缭绕在两人之间。</p>

梦周一下乱了心神，挣挣身子道：“你，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p>

“我知道，今天鹤山的那些话不过是试探，你们不会离开京都，不会去临周国，甚至我明天醒过来的时候还能见到你。”</p>

璟溶停顿两秒，声音里满是委屈，“可是你怎么能答应的这么干脆呢？直到今天我对你来说，还是如此可有可无的一个存在吗？”</p>

“我。”</p>

梦周吐出一个字后就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说什么呢，说她其实是在乎的，可她也在意沈敏儿说的那些话，她知道皇家不比寻常百姓家，她洒脱惯了，不想以后变成只为讨人欢喜的金丝雀，也不想现在的这些朦胧美好变成他们日后的互相折磨。</p>

“骗子，你就是个小骗子，你那晚还说心悦我，转眼就要和别的男人走，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p>

梦周所有思绪被心悦二字惊的支离破碎，“不可能，我什么时候… ”她说着想起来什么似的，心头一跳，定是那晚她醉酒胡言乱语了。</p>

璟溶收回手，直直看向梦周，肯定道：“你想起来了，你心悦我。”</p>

第二天，六月从溪桥路过之时，就见梦周坐在湖边石头上，手边堆了一堆石子，正唉声叹气的砸着水花，一副不填此湖不罢休的模样。</p>

身边侍从看一眼六月道：“主子，您要过去瞧瞧吗？”</p>

“不用了。”六月皱皱眉，“走。”</p>

梦周那端，自从璟溶说出“心悦”二字之后，这二字就像在她脑海里播了种一般，越长越满，搅得她整个人都不得安。</p>

她越想越心烦，解恨似的把地上石头一把全投进湖中。石子零零散散在湖水上溅起层层水花。</p>

耳边一声惊呼，随之传来一声呵斥。</p>

“大胆！”</p>

梦周转头看去，桥上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娇俏少女，身边随着个丫鬟，正怒目盯着她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