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学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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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乐殿的大小事务皆由齐老负责。</p>

尤其是最近祭祀之舞的练习，是齐老最为看重的，每天都要亲自看着才放心。</p>

可是，昨天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夜观星象的主意来，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观星台呆了许久，两手空空地上去，两手空空地下来，在台下等候的侍从冷得直哆嗦，齐老却是没有丝毫反应。</p>

临睡的时候，他浑浊的眼睛里似有光芒，只吩咐下去，“明天的练习同往常一样，我会晚些到。”</p>

翌日，阿铃去了舞乐殿。</p>

舞乐殿的构造跟其他殿很是不同，前院为齐老和乐师们的居所，齐老单住一院，乐师们单住一院，东西分住男女，舞姬们又单住一院，同样也是东西分住男女。</p>

她经过前院，便直直地往后院去了。</p>

瞧见千月姑娘和众位伴舞舞姬并十位乐师正在练习，却独独不见齐老。</p>

练习之时，最忌打扰。</p>

阿铃便返身回了前院，在齐老的院子门前问那侍从。</p>

“齐老呢？”</p>

“回公主，齐老还没醒。”那侍从圆润却老实，说话都是诚诚恳恳的，叫人深信。</p>

这话乍一听，阿铃以为生病了，便有些着急问道，“他是怎么了？”</p>

那侍从浑然未觉自己的话引发了歧义，只老实回答，“齐老昨日夜观星象，半夜才睡。”</p>

她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便朝着后院去了，大家正练得如火如荼。</p>

只是千月脚步虚浮，整支舞都显得郁郁寡欢，很显然，没有齐老的监督，她有些松懈偷懒。</p>

她静悄悄地走了进去，在石桌旁坐下，如棋在身后侧恭敬站立。</p>

众人显然是瞧见了她，乐声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p>

“继续。”她道。</p>

众人又继续练习。</p>

千月的状态明显不一样了许多，刚刚的松懈此时迸发出了力量，阿铃只粗粗瞧了几眼，实在是无趣，索性斜枕着手臂稍作休息。</p>

“哎呀。”一声尖叫将她吵醒。</p>

乐师们已停了各自去休息，尖叫声正是来自院子中央一身华服的千月。</p>

“你没事吧？”她随口道。</p>

“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千月娇滴滴的可怜模样落在阿铃眼里，激不起丝毫的波动。</p>

若是个男子可能还会有些反应，自己是个女子，实在是鉴婊一流，一眼便瞧出那摔跤是假，挑衅是真。</p>

“嗯，那你自己小心。”</p>

她枕着手臂继续睡了。</p>

千月则是随意地坐在走廊下的木栏杆前，偶尔打量一眼那石凳处的公主。</p>

阿铃今天穿的是杏色对襟长衫和湖绿色百迭裙，袖口处是零星几朵白色绣球花，配色温柔雅致。</p>

莹白如玉的脸庞，紧闭着的双眼之上，细细的眉轻蹙，仿佛是在梦中，都经历着不开心的事。</p>

“这就是那位公主吧，这样貌确实惊艳。”</p>

“谁说不是呢，听说这宫里要变天了，就这么突然冒出的一个公主，好像是要继承天者之位呢。”</p>

“啊？天者还能由女人继承吗？”</p>

“那是自然，最初清蓉公主是人选，如今却是换成了这位阿铃公主。”</p>

“那大皇子怎么办？”</p>

“皇家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我们乐师，还是管好嘴，忠于君王就是。”</p>

如棋是这般告诉她的。</p>

“夫人，他们这般多话，可见这宫里规矩不算严，实在是无礼。”如棋一向沉稳的小脸上很是愤慨，在为她打抱不平。</p>

“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去偷偷打探了？”阿铃的声音浅淡，却叫人心头一惊。</p>

如棋的声音低了下去，只埋头道，语气里有些委屈，“没有，我只是，去了下茅房。”</p>

“如棋，我不在意这些，你以后也不必再打听汇报。”阿铃察觉自己刚刚的语气太过严厉，努力让自己温柔一些。</p>

“是。”如棋点点头。</p>

“如棋，很多事，越是不知道才能活得越久。”</p>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p>

有些事，如棋掺和得越少越好。</p>

“夫人，我明白了。”如棋在府里多年，跟着阿铃的时候算是她最快活的时候了，这位主子表面上冷清，实际上处处为着侍女着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