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学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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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乐师们已经休息完毕，陆陆续续地走回来，在位置上坐好。</p>

齐老的时间掐得很准，就在这个时候悠悠然来到了后院。</p>

瞧见阿铃，面色便是一喜。</p>

“公主，我听说，你今日是来学舞的？”齐老一笑起来，连带着脸上的褶子都活动起来，他比之前更加苍老，只瞧见他，就有种心酸的感觉。</p>

“算是吧。”阿铃轻轻点头，也回以一笑，含着笑意的明眸里带着十分的尊敬。</p>

“昨日天者一吩咐，我就派人去给你准备舞衣了。”齐老一挥手，身后的侍从便手执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之上是一套大红色的衣裙。</p>

千月脸色稍变，不过还是恭敬垂首，只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大惊，这个女人明明已经是尊贵的公主了，为什么要同自己抢这一个舞姬的位子。</p>

阿铃并没有叫人接过，只是瞧着齐老笑得从容，“不必了，其实我只是来做个样子，这舞我已经瞧过几眼，实在是复杂，我学一学当个乐儿还行，真要叫我来跳，还真是不能够。”</p>

“可，”齐老犹豫。</p>

“可，天者说了必须由我来？”</p>

“是这样。”</p>

“我自然是很开心，但是祭祀毕竟是大事，为了防止意外，多几个人学这祭祀之舞，总是有备无患的。”</p>

阿铃这一番话，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毕竟是公主，再加上齐老对她有几分赏识，也不再劝慰。</p>

“公主说的有理。”</p>

原本那舞阿铃只瞧了两遍就学了个大概，这时换上舞衣，在后院空地里跟千月各占一席，两人跳出的舞却是相差甚远了。</p>

千月舞姿曼妙、舞步翩翩，忽而双眉颦蹙，表现出无限的哀愁，忽而笑颊粲然，表现出无边的喜乐;忽而侧身垂睫，表现出低回宛转的娇羞;忽而张目嗔视，表现出叱咤风云的盛怒;忽而轻柔地点额抚臂，画眼描眉，表演着细腻妥贴的梳妆;忽而挺身屹立，按箭引弓，使人几乎听得见铮铮的弦响!</p>

阿铃跳的则是东倒西歪，错漏百出，明明都是很优美的动作，叠在一处却有莫名的违和感，那是将祭祀之舞中的灵魂都抽离，只剩了一副破烂空壳子样的舞蹈。</p>

连带着把乐师都吓得差点丢了手中的乐器。</p>

一曲还未舞毕，她已然乱了章法，是在随着自己的心意而跳，同那祭祀之舞已是完全不同。</p>

齐老的眉头皱起，他在阿铃的这段舞中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只有空洞和虚无。</p>

就像是一个会动的人偶，徒有动作和乐曲，没有任何的情感。</p>

她还偏偏很认真地跟着千月，边看边学，又学了一个动作，瞧着倒是一副认真的模样。</p>

齐老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怎么会有人学得认真却又假得离谱？</p>

“嘿嘿。”她摸摸鼻子对着齐老和各位乐师尴尬地笑，“真抱歉，我学东西有些慢。”</p>

“不妨事，毕竟是刚学，以后就会好了。”齐老也理解，毕竟这祭祀之舞有些冗长，算起来阿铃最多看过两遍还看得不全，马上就学会也不可能。</p>

接下来花了三天，阿铃的进步实在缓慢。</p>

齐老忍不住把她拉到一边，严肃问道，“你是不是在藏拙呀？”</p>

“没有的事，我确实愚笨。”说着还有丝丝的懊恼和委屈，一时倒真让齐老有些分不清了。</p>

“你之前的舞我可都是看过的，你莫不是不想跳在这里诳我吧。”</p>

“真的没有啊，齐老。”她一脸真诚，“你也知道我来自人世，那个地方啊，舞蹈种类众多，我也就死板地学了那么三五支舞，便叫你刮目相看，可见人世的舞还是值得一赞的。”</p>

齐老从没去过人世，对那里更是不了解，只得道，“可按照你如今这个进度，到祭祀的时候只能勉勉强强上场，免不了会被人笑话的。”</p>

“笑话便笑话吧，反正这事也不是我自愿来做的。”她噘着嘴有些自暴自弃。</p>

“......”齐老有些无奈，但是目前这情况跟他在星象之中所见不太相符，还是存了几分怀疑。</p>

“阿铃，我托大叫你一声阿铃，祭祀之舞是由一位奇女子所创，她毕生心愿便是找到那样一位舞者，能将这舞的精髓融于其中，呈现给世人。”</p>

这是连日以来齐老第一次对她这么严肃，这话里蕴含的尊崇和爱戴，深切又隐匿。</p>

“我觉得千月很好。”</p>

“就算祭祀可以让千月去，那你的心呢？”</p>

“......”</p>

“我希望你找时间自己细细地将这舞体会一番，你会发现不一样的东西。”</p>

阿铃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隐约抓到了一丝线索，试探着说了句，“铃儿。”</p>

齐老神色极浅的变了变，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打算离开。</p>

“多谢你。”</p>

阿铃本能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直觉里，齐老是在帮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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