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渭州轻雪，老山新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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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西贼谍子，一步步从后头逼迫上来。</p>

朱文正要动手，在外头还好说，杀退那三个便能夺路而逃。</p>

李寇却悄然拉住他，解开军大衣，自怀中取那包裹，道：“宝货自是你的，只是……”</p>

“放心，佛爷富贵还寄托在你身上。”无空顿时眉开眼笑，伸手道，“拿来。”</p>

李寇道：“何不自来取？”</p>

无空狞笑：“这朱文是个有好武艺的，佛爷可不做富贵面前先死的鬼，拿来，休聒噪！”</p>

李寇笑道：“你那可要接好了。”</p>

他把那包裹径直丢了过去。</p>

无空骇然，口中叫一声“天爷爷”，舍身一扑，将那包裹抢在手中。</p>

这一下，李寇瞧出他的武艺路子。</p>

这是个江湖上的手段。</p>

倒是那三个谍子不是很好对付，必是军中精锐，他并不抢一步，三人寸寸进逼毫不贪心，若非军中骁勇者不至如此。</p>

无空捞住那包裹，当时勃然大怒。</p>

抖开包裹，里头果然掉落两个石头。</p>

“好胆！”无空甩掉包裹，手指李寇喝道，“原来是藏在了山里。”他吩咐那三个，“你们莫要管它，看好这厮们。”</p>

而后这僧回头喝道：“兀力拔，你去岔路口找，那琉璃盏必定在那里。”</p>

寺门里转出个头陀来，看他打扮，是个无能的人，那身上的污垢，只怕不用棉袄也能遮挡山风，只是他腰里挂一口戒刀，压住衣衫，手中又持一把雪花镔铁刀，头陀上乱发铺盖下来，遮住大半面孔，只露出两个黑幽幽的眼睛。</p>

他极不情愿嘟囔着似乎在抗议，只是提着刀绕过李寇朱文直奔山下去了。</p>

李寇又暗暗拦住朱文，寺中更有别人，且先进去瞧瞧。</p>

这空旷处是适合逃跑，但若他们手握弓箭那可麻烦。</p>

果不其然，又从寺中绕出三个人来，手中弯弓搭箭，抬手便能射击。</p>

无空喝道：“看也是个不打不老实的，随佛爷进门，一个不好便是杀——就是逃脱了，仔细佛爷派人，寻那久住张员外家正店，结果你老小依靠。”</p>

朱文最担忧的正是这个。</p>

李寇却抬步往寺中走去。</p>

今日之事无法可解，唯杀贼尔！</p>

正此时，有零星雪花，从天空飘飘然落下。</p>

李寇抬头，有雪花落在脸上片刻便化了。</p>

他伸手，手指接一片雪花，看着那雪花转眼融化，他叹道：“我来时的雪，还是白的。”</p>

在他看来，那时的雪雪白晶莹，纵然是他这样一个武夫，也觉着有十分可爱之处。</p>

然而这宋朝的雪，那位宋吹吴老师口中“文明至极”的大宋朝，恐怕这雪也是用来掩盖罪恶的。</p>

那么，这雪应该就是红的。</p>

贼的血，染红这雪白的雪才最可爱！</p>

这话无缘无故好不让别人惊讶，无空已进了寺门，闻言也回头多看李寇两眼，他不解李寇说法。</p>

他只道李寇要弄甚么鬼，只恶声恶气告诫一声“莫可寻死”便不管了。</p>

忽一阵山风来，哗啦啦一阵响，那大树上的铁鞭也在微微摆动，而寺中院墙内，有一株柳树枝丫颤巍巍摇摆出来，在墙头轻轻拂动，虽渭州还在寒冬，那柳条却见有嫩绿展露。</p>

暖春毕竟悄然而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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