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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还没怎么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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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在黑暗里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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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远的、戏剧化的只言片语串在一起，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自已方才在他面前提到顾家时，顾承林隐在树荫下，幽暗而冷峻的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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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连几天，他和谢忱每天都会去M大练球，而顾承林偶尔会“路过”地来瞧一两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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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时间充裕到能坐在这里陪他打两小时的球，所以一般看见他人过来，冯又谦则会很有眼力见地喊中场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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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总有些心不在焉，那晚他松开自已的手腕，在自已面前拢火点烟，话里话外都是疲于掩饰的倦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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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男人坐在他边上低声说话，这些烟雾和火光像是能隔着时间往他心里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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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顾承林却似乎身经百战，很快又变回这副沉稳清寂，让人捉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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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林懿丘回击打旋球时脚步太急，摔下去时右手斜拧着撑地，没过一会儿，手腕就肿了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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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校医院已经关门，B市医院流行预约制，冯又谦和谢忱则直接带他去了急诊，怕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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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急诊也要排队，冯又谦先给顾承林打了个电话，谢忱则陪他坐在候诊室外面的沙发上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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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太喜欢发呆了，上课发呆，吃饭发呆，连打球都能发呆……现在好啦，手摔没了。”谢忱埋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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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骂了别骂了，手还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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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腕疼得动不了，想摆手示意也只能胳膊连着一起动，样了滑稽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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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很像国内商店里摆放的招财猫？”谢忱笑着补刀，“能自动招手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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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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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十点半的门禁，冯又谦得卡着点把谢忱送回去，留他一人在这里排急诊等顾承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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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百无聊赖地刷一会儿手机，另一只手不能动，僵硬地搭在大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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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他眼前一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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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见的是一身板正的深色西装，纽扣、领带一丝不苟，他应该是刚谈完工作就赶了过来，衣物上还带着室外秋夜的露水汽，鼻梁上的金属眼镜折射着头顶的白炽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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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摔了？”他蹙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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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摔，就是手扭了。”林懿丘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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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观察完他这副新鲜打扮，顾承林已然先摘了眼镜，提过他旁边的书包放在一侧，自然而然地挨着他坐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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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脱了西服往他书包上一搭，深色西服面料和他白色帆布书包放在一起，违和感太过强烈，可多看几眼，也觉得浑然一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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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B市降温，他也穿上厚实的卫衣，头发没扎，自如披散着，衬着他一张小脸更惹人心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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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表情松动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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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他手臂，他手腕处有些红，原本纤细的关节处肿了一大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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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心下一激灵，指尖触到他手掌，本能想缩回去，却被他一下了捉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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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男人语气严肃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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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一跳，立马不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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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他托着自已的手，四指被握着，慢慢活动一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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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面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可落在他手臂上的动作却很是温柔细致。</p>
“这样疼吗？”他观察他脸上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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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还好。”林懿丘感受一下，十分配合地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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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随即手下力度加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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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你别动你别动！”林懿丘疼得倒吸一口气，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拍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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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瞧他一眼，不由分说制住他那只捣乱的手，敲一下他脑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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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就对了。”他轻飘飘地说，“下次长点记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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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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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拳头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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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松开，看他严防死守的模样，有点下不去手，继续问他：“手腕能扭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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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林懿丘立马否定，他扶着自已的手往一旁侧身，紧惕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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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许碰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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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挑一下眼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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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排到他们，林懿丘先被领着去拍了个X光片，确定骨头和软组织没什么大问题，才又回到诊室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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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他利落地开了几个止疼消肿的药，再拿过一个固定腕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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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林懿丘身上砖红色的卫衣，又看一眼他身后站着的顾承林，用英文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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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家属帮病人把衣服脱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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