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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让尘接了却没翻开,扫了眼封页。</p>
与之前那沓不同,那沓帖子用纸讲究,封页上还有烫金,而这一份帖子极为简陋,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纸张。</p>
“是个寒门举子?”沈让尘问道:“他又是哪来的关系?竟能让你来投帖。”</p>
楚明霁翘起腿说:“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我读过他的文章,写得实在不错,我惜才而已。”</p>
沈让尘定定注视着楚明霁,直到楚明霁自己心虚。</p>
“啊行了行了,我就知道瞒不过你。”</p>
“你若是换个借口,兴许我就信了。”沈让尘说。</p>
就凭楚明霁肚子里那三两墨水,说他看账本还行,能看懂别人的文章好坏那就怪了。</p>
更别提什么惜才,惜财还差不多。</p>
楚明霁抬肘压在桌上,说:“实话跟你说,是我爹让我来的,春闱虽说还没放榜,但这人是夺魁大热,郭自贤那一派还想拉他入营,这人有点骨气,他没应,说是仰慕你的才学,非沈门不拜。”</p>
“他此举得罪了郭党,即便是夺魁入朝,往后恐怕也要受郭党打压,我爹他的确是看了这人的策论,是真惜才没错,我这才将他的帖子带来。”</p>
沈让尘想了想,似乎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印象还停留在贡院前的遥遥一揖。</p>
“此人是叫游远?”</p>
“没错。”楚明霁说:“你也认识?”</p>
“听说过。”沈让尘翻开帖子,果真看见了帖下的名字。</p>
游远写得一手好字,骨气洞达,见字识人,字中透出此人胸襟开阔磊落,若这样的人真叫郭党打压而不得志,倒有些可惜。</p>
“帖子我暂且收下。”沈让尘道:“有没有真才实学,得放榜后才知晓。”</p>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楚明霁嘿嘿一笑,“这你倒不用担心,我带了他的一篇策论过来。”</p>
小厮赶忙呈上事先备好的策论,沈让尘接过后展开来看。</p>
只看了小半,沈让尘便将策论压于桌上,问楚明霁,“这策论你从何处得来?”</p>
“写的不错吧?”楚明霁含笑道。</p>
沈让尘又问了一遍,“我问你是从何处得来的?”</p>
楚明霁见他面色凝重,心觉有异,“怎么了?有问题?这是游远的小厮送来给我的,说是他往日的策论,我瞧着还不错就带来了。”</p>
沈让尘食指点在策论上,“这篇策论分明是今年礼闱的考题。”</p>
如此一说,楚明霁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p>
春闱还未放榜,试卷还封在礼部,游远的小厮却说是他往日的策论,难免不让人往泄题上去猜,亦或是礼部有人偷出了试题。</p>
楚明霁立刻坐直身体,“怎么会?兴许是他试后默出来的呢。”</p>
沈让尘摇头,捏着手中的帖子,“他既出身寒门,连拜帖都都用这样的纸,又如何请得起小厮?”</p>
楚明霁愣了愣,忽然一拍桌子,“这是有人要害他!也要害我,顺便把你也拖下水。”</p>
“恐怕不止。”沈让尘看着他,“余锦安恰好在礼部,我和余家走得近,牵一发而动全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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