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后的鹿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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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p>

两道轻盈而优雅地身影落在地面，而后在一阵嗡鸣声中，一道圆圆的影子在蛾群的裹挟下自上而下，啪一声砸在地上。</p>

连续打了好几个滚，整张脸趴在土里。</p>

洛尔无奈地看了一眼芙蕾，然后说：“吉欧，你还好吧？”</p>

“尊者，我还好，就是头有点晕……”</p>

小虫子爬了起来，踉跄几步，整只虫晕乎乎的。</p>

前方是一个漆黑的洞穴，朝下能望见一个个木头台阶，被细绳悬挂在半空中固定住。</p>

这些台阶距离上一级台阶足有数米远，由绳子连接在一起，构成一座颇为惊悚的悬梯。</p>

“你们平日里下到下面都是一格一格跳下去的？”</p>

洛尔好奇地问了一句。</p>

吉欧回过神来，回答道：“我们都是乘坐升降台，只有蝇蚊才能直接飞下去。”</p>

“升降台？”</p>

“尊者，在这。”</p>

吉欧屁颠屁颠地跑到平台边缘，那儿有一块地板明显向下凹陷，旁边安插着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把手。</p>

洛尔拉住芙蕾，一同走了过去。</p>

随着吉欧拉下把手，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而后缓缓下沉，沉没入黑暗之中。</p>

竟然还可以正常运作。</p>

洛尔有些惊讶于这些设备的耐用程度，随着地板下降，那些巨大的阶梯在面前依次掠向上方。</p>

“吉欧，你们有升降台，为什么还要修建这些台阶？”</p>

“听爷爷说以前有一些大虫子，它们个子太大了，升降台坐不下。”</p>

“原来如此……”</p>

升降台下沉得越来越快，没一会，就在一阵震颤的轰鸣声中停了下来。</p>

吉欧在前边带路，前方是一处隧道的入口，远远地能瞧见一个几乎歪到地上的路牌，上面的图案模糊不清。</p>

吉欧指着路牌，说：“尊者，前边就是遗忘之地的鹿角虫车站了，不过自打我记事起，它就没再被启用过了，爷爷说，那是因为鹿角虫已经灭绝了。”</p>

洛尔仔细望了两眼路牌，上面似乎画着某种动物的头像和一个白色的箭头 。</p>

但并没有感觉到梦境之力的残留。</p>

吉欧跑到站台边，对着洛尔和芙蕾招手，在他身旁有一座人高的台座，表面有一个圆圆的小孔，上方则悬挂着一个精巧古朴的铃铛。</p>

“吉欧，这是？”</p>

“这就是鹿角虫铃，需要投入吉欧才会让它响起来，听爷爷说鹿角虫们对这种铃铛的声音很敏锐，远远地听见了就会过来搭乘旅客，可惜了……”</p>

“投入吉欧？”</p>

洛尔发现了盲点，怎么投入，把你塞进去吗？</p>

这么小的孔，塞不进去吧。</p>

“啊……不是，吉欧指的是这个。”小虫子用爪子挠了挠圆圆的脑袋，然后从身上的盔甲下掏出了一颗漂亮的白色贝壳。</p>

洛尔还记得，这似乎是上面小镇虫子用来买卖商品的贝壳，雕刻得很精巧，是这虫巢的货币。</p>

合着你爷爷给你起了个相当于金币或者美元的名字啊……</p>

洛尔有些好奇这铃铛台座是如何运作的，于是问道。</p>

“能试一试吗？”</p>

小虫子点了点头。</p>

“可以是可以，反正虫巢也快用不上这些吉欧了。”</p>

话虽如此，它脸上还是浮现出肉疼般的惋惜之色，将手中的小贝壳从台座上的小圆孔塞了进去。</p>

而后，机械般的齿轮声自台座内响起，然后铃铛摇晃了起来，发出清脆而悦耳的铃声。</p>

“叮铃铃——”</p>

这声音乍一听并不响亮，却十分悠久，在空旷的洞穴中持续回响着，而后沿着狭长幽暗的隧道不断回荡下去。</p>

一直传导到很远的地方。</p>

吉欧挠了挠头，说：“不过我已经试过了，不会有鹿角虫被呼唤过来的……”</p>

话音未落，自遥远隧道深处的某一处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似乎在与这铃声相互呼应。</p>

吉欧的话戛然而止，瞪大了眼，那声音虽然遥远，但却异常清晰。</p>

“难道真的有还活着的鹿角虫……”</p>

洛尔同样抱着期待地望着隧道，只是过了许久，那黑暗中也不曾出现任何动静。</p>

“爷爷说的没错，鹿角虫果然都灭绝了。”</p>

小虫子说着，望向身后的洛尔，洛尔轻轻呼了口气，然后说：“看来我们得自己探索了。”</p>

“走吧。”</p>

洛尔一行徒步走进了隧道之中。</p>

……</p>

“芙蕾，你能找到路吗？”</p>

“……不行，这里的通路实在是太多了，四通八达，飞蛾们有的甚至有些找不到回来的路。”</p>

芙蕾摇摇头，一行此刻在一处空旷的洞穴中驻足，洛尔手中拿着提灯，照亮了四周的景象。</p>

四周的岩壁整齐地排布了十余个漆黑的隧道洞口，每一个都通往静谧的深处。</p>

“原来鹿角虫的通道是这样的，怪不得爷爷说，除了鹿角虫，没有虫能记清楚去往虫巢各地的道路……”</p>

小吉欧喃喃着，她们已经在这仿佛无止境的隧道迷宫中走了好一会了，所见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样的昏暗岩壁，不时能瞧见一些小虫子，但都不具有心智。</p>

“洛尔，你在看什么？”</p>

芙蕾发现身旁的少年注意力有些不太集中，开口问道。</p>

“奇怪，为什么没有呢？”</p>

少年嘟囔了一句，漂亮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听到芙蕾的问话，他回过神来，说道。</p>

“我在找梦境之力的节点，隧道里应该也有才对。”</p>

“梦……”</p>

芙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双宝石般的眼眸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苍白光芒正在缓缓消散，她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p>

“洛尔，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p>

少年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说：“没有，你听到了什么？”</p>

芙蕾闭上眼睛，被长发盖住的耳朵微微抖动，然后说：“像是某种虫子的叫声。”</p>

“那走，我们过去看看。”</p>

洛尔当即说道，芙蕾点点头，在前面带路。</p>

“洛尔，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吗？”</p>

隐晦而微弱的声音于洛尔心中响起，是奈莉尔的声音，她没有用画中投影显露身形，而是藏身铜镜之中问道。</p>

少年绝美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目光落在了前面芙蕾的背影上，平静的眼底掀起微弱的波澜。</p>

“希望只是我多虑了吧。”</p>

他在心底回应了一句，而后不再言语，没走多远，他就也听到了。</p>

一道奄奄一息的叫唤，十分微弱，但由于隧道特殊的构造，被传递得很远。</p>

还真有……</p>

少年稍稍松了口气，加快速度追了上去，随着越发深入，那垂死的叫唤也越发清晰，就连小吉欧都听得一清二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