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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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许小舟的身影一动不动。</p>

“小舟？”她唤他。</p>

他不动。</p>

郑宝儿疑惑，走了两步，“呀”地惊叫一声，在许小舟不远处，孟姥姥躺在地上，她的胸口染红了，地上的黄色落叶上，尽是点点血迹。</p>

孟姥姥双目圆睁。</p>

郑宝儿扑过去，她曾经如此想摆脱这个老太婆，时时想着如何能逃走，但孟姥姥待她一直很好，她们在一起聊天，就像寻常祖母与孙女一般。</p>

她武功奇高，但在这荒凉的沙漠深处，她怎么就死了呢？</p>

“姥姥——”郑宝儿的一声喊，惊醒了许小舟。</p>

他猛地抱起头，嘶吼一声，跌跌撞撞朝外面奔去。</p>

“小舟，小舟你回来！“郑宝儿朝他喊。</p>

许小舟摔倒在地上，又站起来狂奔，郑宝儿见他神情异常，远远的跟在他后面。</p>

天黑了，许小舟胡乱奔跑，郑宝儿大声喊他：“许小舟，许小舟！“</p>

许小舟未回头，一直跑，风大了起来，一丝奇特的气息若有若无飘在四周，月亮隐在厚厚的云层中，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p>

一股疾风刮起，带着一大片黄沙，吹得郑宝儿满口满鼻都是沙土，再也喊不出一句话来。</p>

她将乱发拨开，惊喜地看到许小舟往回跑来，他的手高高扬起，喊了一声：“宝儿，快跑！”</p>

大漠上的风沙说来便来，郑宝儿还未移动半步，霎时间大风卷地而起，她的身子一晃，差点被风吹起。</p>

就在她站立不稳时，整个人被一双手推到了沙峰的背面，紧接着疾风带着风沙铺天盖地吹来，如刀割一般，脸上身上，登时起了一条条血痕。</p>

她有几次都要被狂风吹走，只因脚下有一块坚石，她用手死命扣着，在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之中，在铺天盖地的大风沙下，她如一片树叶，只能听天由命，再无半分自主之力。</p>

风沙越刮越猛，大风呼啸，如上万只野兽在怒吼，她身上的黄沙越堆越高……</p>

大漠中的风暴呼啸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渐渐平静下来。</p>

郑宝儿挣扎着从黄沙中站起来，一身灰尘地望着风平浪静的大漠，哪里还有许小舟的身影。</p>

“小舟！小舟！”她一张口，声音嘶哑，但仍是走走停停地喊着。</p>

一天……</p>

两天……</p>

三天……</p>

郑宝儿在那片沙漠附近找了无数遍，许小舟就像消失了一样。</p>

……</p>

日头，刺目的白。</p>

许小舟的整个身子被淹没在沙坑里，只留一个头在外面，他被风暴吹到了这里，陷入了流沙地。</p>

太阳升起，又落下，他不知过了几日，总之时间漫长的如这沙漠中一粒粒的沙。</p>

焦渴，暴晒，他的胸膛要爆炸一般，呼吸微弱。</p>

多少次，他都想，就这么闭上眼睛吧，不要再睁开。</p>

可一次次又用力睁开。</p>

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脑中像飘着一朵云，在他真的闭上眼睛前，他仿佛看到一个裹着大红纱巾的女子，双目湛湛有神……</p>

他张开干裂的嘴，发出最后一个声音：“宝儿。“</p>

郑宝儿葬了孟姥姥，牵着她的白骆驼，漫无目的的走在大漠上。</p>

日升日落，她的衣衫破了，白皙的肌肤变的粗糙，嘴唇总是裂着口子，渗出血丝。</p>

她已经找了有半月了，好像，许小舟真的不会回来了。</p>

她走走停停，眯着眼举目四望，驼铃声幽幽传来，前方是有几头骆驼，拉着一辆金顶大车，由远及近经过了她。</p>

那大车的帘子掀开了，车中的两个人的笑声传到她耳中。</p>

她猛然抬头，许小舟穿着矜贵的长衫，笑容璀璨，头发辫成精致的辫子，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她，风轻云淡，仿佛没看到一般，很快便移开了。</p>

“许小舟！”她喊了一声，快步跑向车子。</p>

许小舟像没听到一般，只是略惊讶地抬头看他一眼。</p>

她朝他挥手：“许小舟！“</p>

许小舟的对面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她转动着眼珠，看了看追着车子的郑宝儿，道：“你认识她么？“</p>

许小舟皱了皱眉头，摇着头道：“不认识。“</p>

“哦。“红衣女子展颜一笑，轻轻放下了布帘。</p>

“小舟，我是宝儿啊！“</p>

帘子放下，坐在车里的男人，听到这个名字，胸口一阵钝痛，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接着，他惊讶地发现，从自己眼中落下两滴眼泪。</p>

他擦了擦眼睛，奇怪地道：“我这是怎么了？胸口闷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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