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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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幸存玩家数量的逐渐减少，如果全体弃票，那么随机产生鬼怪，玩家自身被选中的风险也会上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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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害人，又要自保，这在游戏中几乎是个悖论，总要作出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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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是连第一晚都无法全体弃票，到了之后的投票环节，就更加想也不要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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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能做的，只是尽最大可能锁定牺牲者，保证自已不被投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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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银纱对晏之卿的意见很感兴趣，他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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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可能会出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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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从行事作风还是武器配置来讲，你现在都太扎眼了，既然事实证明，变身鬼怪和玩家自身强弱无关，投谁没区别，那不如除掉一个最有威胁的，以免接下来被控场、归票或者带节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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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然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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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之卿笑了笑：“还记得刚才那位承认肇事逃逸的玩家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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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叫钱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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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临走时又招呼了四五位玩家同行，很明显是想要结盟——从他们暗地里的眼神和手势细节上分析，目标应该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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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银纱冷哼：“他刚才瞪了我好几眼，我就知道这王八蛋记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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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必须绑票在一个人身上，才能保证对方一定出局，即使其余没结盟的玩家会投不同的人，南小姐你的概率也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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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的概率都很大。”海司羽说，“明眼人都看得出咱们四个结了盟，不管他们选谁，十有八.九会从咱们队伍里投，咱们人数也不太占优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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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之卿点头：“所以我们除了绑定票数，还需要联合其余玩家的力量，猜测那些零散的票数会归到谁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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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先生你认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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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方小姐，似乎对伤害过女人的男人，非常反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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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之前那些集体针对女玩家的男玩家，又比如刚死不久的张爽，再比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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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银纱明白了他的意思：“方晓北讨厌那个认领了第九层的玩家，叫赵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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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赵山也在对面的结盟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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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赵山做过的事，是聚众淫.乱，即专门在夜店酒吧，给客人介绍漂亮的女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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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北当时的嫌恶表情，并没有太过掩饰，不出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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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跟着方晓北的投票走，胜算就会增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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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晏之卿又道：“以及，赵山先前找到那张偷盗行窃的线索卡，得罪了姓孟的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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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永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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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孟的先生叫孟永平，就是那位总无精打采的瘦弱宅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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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永平承认自已偷过舍友手办时，受了赵山一通奚落，他特意记住了赵山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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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总有弱点，尤其是在这样的游戏里，当规则无法改变时，记仇与报复是最好的选择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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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这一细节，并没有逃过晏之卿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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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之卿确定，孟永平会投赵山的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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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距离投票结束还有十分钟，刘勇开了门想往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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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投姓赵的，我出去找找还有没有落单的玩家，抓紧再拉个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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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司羽对此表示质疑：“上哪找啊？就算有落单的也未必就在这一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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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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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勇大哥的思路从来都比较直来直去，想碰运气就碰运气，不管多少几率先试了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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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没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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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懒得用脑了，上天偶尔也会眷顾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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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门才走了两步，没等海司羽拉住他，就看见于思珍急匆匆从走廊的另一边飞奔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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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刚才差点死的那个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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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记住人家名字，倒是挺会起代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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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生！”于思珍记得他，他急切呼唤，“看见南银纱南小姐了吗？我在六层偷听到，那群男玩家都准备投南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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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丫头就在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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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银纱从门后探出半张脸，烟熏妆很酷，看上去没什么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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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几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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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说你动不动就抽刀威胁人，早看你不顺眼了，得先把你搞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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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让晏之卿猜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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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银纱一摸刀鞘：“下次不威胁了，直接砍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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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之卿从屋里走出，温声嘱咐于思珍：“感谢于小姐告诉我们这个重要消息，如果于小姐没有预想中的人选，可以和我们一起投叫作赵山的玩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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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赵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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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鉴于投票出局的鬼怪不能被杀死，我们得不到提示，那么投一位已经成功对应层数的玩家，会更有利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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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银纱“哦”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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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之卿从容弯起眉眼：“但我们不能投南小姐，南小姐是我们队伍的战力保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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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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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珍爽快答应：“好！你们帮过我，我当然要跟票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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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毫不犹豫在腕表上点击了[赵山]选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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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四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分别投票给了赵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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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在走廊相反一边的楼梯口，传来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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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投票倒计时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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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珍紧张扯住南银纱的衣角：“是那群男玩家！你看，我没骗你们，他们真的是一起行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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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行动又能怎么样？到时死也一起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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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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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有几分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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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是那位肇事逃逸的玩家钱水，他后面就站着聚众淫.乱的玩家赵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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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参加这场游戏的玩家，多少都干过点缺德事，否则也不可能和地狱层数对上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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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提他们做过的事，只谈游戏的输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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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水的语气有些嘲讽：“几位都在呢？那我就先说句抱歉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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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银纱漠然瞥向他：“你和谁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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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抱歉，南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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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接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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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恐怕你要接受的不只是道歉，还有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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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司羽闻言不屑地笑了：“蠢货，以为全世界就你有智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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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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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不需要海司羽再多做解释了，只听众人腕表振动，表盘弹出了熟悉的绿色提示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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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投票结果：玩家[赵山]当选鬼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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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已绝对是看错了，他愣了几秒，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钱水，却迎上钱水更加震惊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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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他嘟囔了两句，突然崩溃揪住了钱水的衣领，“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什么票数最多的是我？你们是不是偷偷改票了？你们是不是想害死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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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嘶吼的瞬间，他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发生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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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皮像被某种利器割裂，从中间撕开一道沟壑般的缝隙，似乎连颅骨也一并剖开，从里面汩汩冒出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流满了他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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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张嘴，蛆虫不间断从鼻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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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鬃毛布满了他的手臂，而他的手指，变成了野兽一样的锋利尖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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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水和他的队友们终于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了，几个人吓得拼命推开变异的赵山，争先恐后转身逃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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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四肢着地，在后面穷追不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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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对方迅速朝这边接近，晏之卿一行人已经准备撤退，谁知南银纱却待在原地没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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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之卿疑惑唤了一声：“南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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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南银纱利落拔刀，“你们先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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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司羽急了：“他们可是要杀你的！你还要救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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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珍差点哭了：“南小姐，现在不是发慈悲的时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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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们预想中以德报怨的圣母情节，并未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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