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法逃脱洛司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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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旭在废墟中的一举一动，几乎无法逃脱洛司首的视线。</p>

在司首面前遮遮掩掩，实属不明智之举。</p>

洛川点头承认：“确实如此。而且皇上对此也知情。”</p>

听闻此言，顾旭不禁微微眯眼。</p>

昨夜激战最激烈时，唐荟身上的“钦差令牌”骤然破裂，令唐荟心态崩溃，放弃抵抗——若非如此，顾旭断难如此轻易地击败一个高出自己三个境界的对手。</p>

彼时，顾旭心中已暗自猜测，唐荟之死与大齐皇帝有关联。</p>

洛川此言证实了他的推测。</p>

“如此……”</p>

“顾小友，须知唐荟曾是一条凶狠狡猾的犬，为皇上办了许多他不便亲自动手之事，”洛川微微一笑，打断顾旭即将说出的话语，“如今，皇上已无须这条犬——甚至，这条犬的存在，只会给他自己带来诸多麻烦。</p>

“故而，他欲借你之手除去唐荟。”</p>

顾旭默然不语。</p>

洛川所述之言，并未出乎顾旭意料。</p>

令顾旭惊讶的，实则是洛川的态度。</p>

他明显感受到，这位司首大人对大齐皇帝并无臣子应有的敬畏——反而，他毫不避讳地将皇帝那些不宜公开的行径，直言无讳。</p>

“此外，顾小友，我要郑重提醒一事，”见顾旭暂未发言，洛川继续道，“对外人而言，你切不可提及在废墟中遇见唐荟之事——只说你用‘惊鸿笔’解决了陆氏废墟中的邪灵即可。”</p>

“我明白。”顾旭点头应允。</p>

他清楚洛司首为何提出如此要求——</p>

一方面，大齐皇帝欲为唐荟留下好名声，以免世人认为其“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导致无人再愿为其效力；</p>

另一方面，“唐荟存活至今”这一真相，无疑会让众人质疑陆氏废墟并非单纯的灵异事件，而是另有隐情。</p>

皇帝显然不愿让那些陈年旧事再生波澜。</p>

随后，顾旭沉思片刻，提出一个他始终极为忧虑的问题：“那么，司首大人，皇上是否会怀疑，我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知晓了一些不应知晓之事？”</p>

“你放心，”洛川微笑回应，“我会以天机术为你担保，你仅是遵命行事，诛杀唐荟仅是自保之举，对昔日秘辛一无所知。</p>

“皇上虽修为高于我，但在天机术方面的造诣远逊于我。保你安然无恙，我确能做到。”</p>

顾旭深深吸气。</p>

洛川言语之大胆，几乎堪称“欺君”。</p>

他已无法揣测，洛川对大齐皇帝究竟持有何种态度——莫非在他们之间，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冲突？</p>

但以顾旭目前的实力与地位，尚无法涉足那个层次的纷争。</p>

他当下所能做的，唯有紧紧抱住司首大人的大腿，争取获取更多资源，尽早晋升至七境。</p>

…………</p>

思考片刻后，顾旭又抛出一个他困惑已久的问题：“司首大人缘何对我如此重视？”</p>

此刻，顾旭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例如，自己参与晋职考核时，洛司首特意将亲信楚凤歌调遣至偏远的沂水镇；如指定自己解决陆氏废墟案件，使自己获得“惊鸿笔”的机缘，更让大齐闻名的天才楚凤歌成为自己的保镖；再如，为避免皇帝对自己产生猜疑，不惜用“天机术”加以隐瞒……</p>

即便自己是拥有罕见三品异象的生存者天才，也不至于受到如此待遇吧！</p>

洛司首淡然一笑，答道：“原因简单。因为你的真实修行潜质，远非三品可比。对于你这般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自然需特殊对待。”</p>

“远非三品？”顾旭眉峰微皱。</p>

他清晰记得，当初在沂水废土管理局进行资质检测时，“天衍石”显示出三品异象“炽阳之光”，且得到楚凤歌两名随从的确认。</p>

“顾小友，你只知‘天衍石’在你考核当日光芒大盛，”洛川道，“却不知，待楚凤歌的随从将‘天衍石’带回后，‘天衍石’碎裂成片，从此再无法使用。”</p>

“碎裂成片？为何？”</p>

“司首大人，我还有一项疑惑想请您解惑，”短暂的静默后，顾旭再次发问，“如果一个人先天条件不佳、体质存在缺陷，除了在三十岁前达到第七境外，是否还有其他途径可寻？”</p>

提问之际，顾旭眼神中满溢着期待。</p>

废土管理局司首洛川素有“通晓天地”、“古往今来，无所不晓”之誉，是大齐遗世五大贤者中最博学的一位。</p>

那个困扰陈济生良久的问题，或许能在司首这里觅得解答。</p>

“你所言之人，应是你自己吧！”洛川笑语声起。</p>

“正是。”顾旭坦然一笑，没有否认。</p>

“我的答复是……并无他法，”洛川沉思少许，给出答案，“因问题根源并非在于你的体质，而在于你的命运格局。”</p>

果然如此。</p>

司首此言，令顾旭心中暗叹。</p>

“只因你的命格过于尊崇，”洛川面色如常，继续道，“以你寻常之躯，暂时还承载不住这命格之力，故而疾病缠身，甚至有早夭之险。</p>

“唯有晋升至第七境，使肉身超脱凡俗，方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p>

“我懂了。”顾旭认真点头。</p>

对此，他早有心理预期。</p>

司首的解释，未能在他心中激起涟漪。</p>

“然而，顾小友，我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无所不知，”这时，洛司首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片废土之上，亦有许多超乎我知识范畴的事物。</p>

“如空玄散人羽化登仙后遗留于崂山的洞府，凭我现今的天机推演之术，无法窥探其中奥秘。</p>

“待来年正月洞府开启之时，你不妨前往探寻一番，或许对你的情况有所助益。”</p>

“多谢司首大人指点！”顾旭赶紧微笑。</p>

今日与洛司首的对话，虽未能从根本上解决寿命问题，却至少为他点亮了前行的希望。</p>

要在短短十三年内踏入第七境——</p>

若仅凭三品资质，确实希望渺茫。</p>

但若换成是大齐史书上从未记载过的一品资质，顾旭觉得并非全无可能。</p>

“另外，我也得尽早为明年正月崂山遗迹的开放做好准备，”顾旭心中盘算，“虽然其中事物未必能解决寿元之困，但若能收获一些强横法术、稀世法宝，也是极好的。”</p>

而楚凤歌，则呆立原地，思绪已然空白。</p>

他万万没料到，顾旭竟然拥有传说中的“一品资质”！</p>

“如此一来，我如何保住‘未来废土第一人’的地位啊……要不，我退一步，做个废土第二人算了？”</p>

楚凤歌忽觉悲从中来，几欲落泪。</p>

他实在不甘！</p>

…………</p>

结束了与洛司首的对话，顾旭归心似箭。</p>

他急切地想要返回沂水镇，以陆诗遥残魂赋予的“霜融”秘术为陈济生破除诅咒。</p>

青州镇镇长魏九思再三挽留。</p>

他声称已备好宴席，邀顾旭共进午餐，庆贺他破解陆氏废墟谜团，并成为“惊鸿笔”新任主人。</p>

但顾旭婉言谢绝。</p>

无奈之下，魏九思只能将顾旭送到镇口，反复叮嘱：“沂山一带近期阴气异常浓郁，似有雪女力量增强迹象，不少普通幸存者受阴气侵蚀，变为变异生物。顾大人返程途中，务必加倍小心。”</p>

“多谢魏镇长提醒！”顾旭回应，“我定会绕道避开。”</p>

同时，顾旭暗自思量：陆诗遥残魂已消散，雪女灵魂恢复完整——这是否意味着，雪女此后将更为难以对付？</p>

尽管陆诗遥当年的遭遇令人同情，但她化为雪女后，恐怕已被阴煞之气同化，丧失人性，变为以人类灵魂为食、令人生畏的“凶灵级”邪灵。</p>

每年寒冬，都有不少人丧生于她引发的暴雪中，成为她的猎物。</p>

“日后若是遭遇雪女，我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顾旭在心底告诫，“绝不能因其曾是陆家小姐，便对她放松警惕……逃走才是明智之举。”</p>

…………</p>

随后，楚凤歌再次施展御剑飞行，将顾旭从青州镇送回沂水镇。</p>

此行中，楚凤歌始终一言不发，郁郁寡欢——顾旭试图与其交谈，他皆不予回应。</p>

顾旭对此颇感无奈。</p>

他实在琢磨不透，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楚大人。</p>

此番行程，他们依旧沿来路东行，远远避开沂山地带。</p>

顾旭立于剑上，遥望那座被乌云笼罩的峻峭雪山，想到那位冰清玉洁如莲花般的少女，不禁轻轻一叹。</p>

…………</p>

一刻钟后，二人抵达沂水。</p>

剑光如流星划过，带着二人从天而降，稳稳停在顾旭居所——平安巷十七号门前。</p>

此时阳光已洒满屋檐。</p>

沂水镇民们早已起身忙碌，开始新的一天劳作。</p>

顾旭与楚凤歌御剑飞行的景象，被他们尽收眼底，引得他们惊叹不已。</p>

“顾旭，这本册子记载了废土管理局总部所有上品秘术，”临行之际，楚凤歌自怀中取出一本小册，递给顾旭，“你可在其中挑选一门心仪的秘术，并在三日内通过‘神机令牌’告知我，作为你解决陆氏废墟案件的奖赏。</p>

“你所获的五千功勋，已登记在你名下。你稍后去镇公所，即可用这些功勋兑换所需药品。”</p>

顾旭接过小册，心中欣喜终于体验到富足的感觉。</p>

同时，他向楚凤歌提出疑问：“楚大人，您从昨日傍晚便一直携带着这本小册吗？”</p>

“是。”楚凤歌冷淡回应，简洁至极。</p>

顾旭追问：“楚大人，您能否告知在神机营的代号？否则我无法通过‘神机令牌’联系您。”</p>

“鲲。”</p>

面对提问，楚凤歌吐出一字，随即驾驭飞剑，凌空而去。</p>

他显然不愿在顾旭身边多停留片刻。</p>

顾旭沐浴着清晨的阳光，踏着熟悉的石板路，步入沂水废土管理局。</p>

他仅仅离开沂水镇一夜。</p>

但这短暂一夜，却给他带来一种恍若隔世之感。</p>

他从两座狻猊石像间拾级而上，跨过门槛。</p>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p>

他抬眼望去，只见废土管理局那群小吏在大堂前的空地上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声欢呼，为他喝彩。</p>

领头的汪洋更是高举一张红纸制成的横幅，上书“恭迎顾兄凯旋”。</p>

“你们这阵仗……弄得我挺尴尬的。”顾旭无奈摇头，走上前去，示意汪洋与其他小吏收起锣鼓与横幅。</p>

若外人听到这锣鼓声，恐怕还以为有人在管理局里娶妻呢。</p>

“我们都不尴尬，顾兄何必尴尬？”汪洋嘿嘿一笑，上前一步道，“那陆氏废墟闹鬼事件，曾让青州府废土管理局头痛不已，无数第三境、第四境生存者皆对其无可奈何。</p>

“但顾兄仅耗一夜，便轻而易举制服废墟内那恐怖邪灵。我们作为顾兄同乡，岂能不对顾兄好好庆祝一番？”</p>

“真没想到，你们在管理局里闹腾成这样，陈大人竟然没有把你们赶出去。”顾旭微微皱眉。</p>

他深知，陈济生喜静，厌恶工作时被打扰。</p>

“陈大人不仅没赶我们，还悄悄派人给我们提供了制作横幅的笔墨。”汪洋一脸淡定地回应。</p>

听闻此言，顾旭原地愣住片刻。</p>

他未曾料到，陈大人表面严肃，私下竟会纵容汪洋等人胡闹。</p>

他默默摇头，不再理会这群欢腾的小吏，径直走向那简朴而庄重的管理局大堂。</p>

陈济生仍如往常般，在桌案后专心致志处理事务。</p>

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堆厚重、似乎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p>

“你回来了？”顾旭步入大堂，陈济生放下毛笔，抬头看向他。</p>

顾旭留意到，短短数日，陈济生额头似乎又添了几道皱纹，显得愈发苍老、憔悴。</p>

“是的，陈大人，我回来了。”顾旭立于桌前，面带微笑，向陈济生微微点头。</p>

“臭小子，我早就告诫过你多少次，接任务时务必要量力而行，别去碰那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陈济生微眯双眼，语气严厉地道，“那陆氏废墟有多危险，你以前难道没听说过？众多第三境、第四境生存者有去无回。</p>

“这次你能平安归来，只能说你运气好。但下次再遇到此类情况，你未必有这般好运。”</p>

顾旭低头，诚恳认错：“陈大人教训得是。这次的确是我鲁莽了。”</p>

陈济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道：“我记得你以前是个相当稳健的人。哪怕面对再大的诱惑，也不会贸然行事。”</p>

顾旭叹气，无奈道：“只可惜这次的诱惑实在太大——五千功勋，足以兑换大量丹药呢！”</p>

“顾旭，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听到此话，陈济生突然压低嗓音，对他说，“你这次去陆氏废墟，是不是有人强迫你去的？”</p>

“当然是自愿的，”顾旭笑笑，回答，“这次去陆氏废墟，总部不仅安排楚郎中与我同行，还提供‘破空珠’、‘替身手环’保命，就算任务失败，也能确保我安然无恙——若非如此，我怎敢去那凶险之地冒险。”</p>

陈济生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p>

“若你在那‘神机营’受了欺负，就给我老老实实滚回沂水镇，”陈济生声色俱厉，淡淡道，“我虽无法给你提供什么稀世珍宝，但保障你安安稳稳修炼，我还是做得到的。”</p>

随后，陈济生询问顾旭在陆氏废墟中的所见所闻。</p>

顾旭隐瞒了与唐荟、陆家叛国罪真相相关的信息，简述了自己通过“惊鸿笔”考验，借助“惊鸿笔”斩妖除魔的过程。</p>

毕竟他曾向司首保证，不会将这些鲜为人知的隐秘泄露给任何人。</p>

洛川那老家伙精通天机术——这些信息一旦泄露，洛川定会立刻知晓。</p>

“‘惊鸿笔’……那可是传说中对主人最为挑剔的名器啊！”得知顾旭成为“惊鸿笔”新主，陈济生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它竟选择了顾旭这小子。”</p>

想到这里，陈济生口中虽默不作声，脸上却不自觉流露出欣慰的笑容。</p>

他一直认为眼前的少年与众不同。</p>

而自那次晋职考核以来，顾旭也确实如他所期待的那样，从偏远的沂水镇走向废土世界，展现出耀眼的光芒。</p>

“对了，顾旭，你这一趟挣来的功勋，打算兑换些什么？”顾旭讲述完经历后，陈济生问道。</p>

“全部兑换‘长明丹’吧！”顾旭毫不犹豫回答。</p>

一瓶“长明丹”价值四百八十功勋。</p>

五千功勋可兑换十瓶长明丹，足够他闭门修炼许久。</p>

然而，当四千八百功勋瞬间归零的刹那，顾旭再次心痛不已。</p>

他本以为完成陆氏废墟任务后，自己会变得富有。</p>

可叹，功勋再多，也不禁花啊！</p>

…………</p>

随后，顾旭拿着纸条，走出管理局大堂，前往仓库兑换丹药。</p>

跨过门槛后，他侧身躲至柱后，注视陈济生，口中默默念诵“霜融”秘术的口诀。</p>

陈济生并未听到顾旭的声音。</p>

但他却清晰感知到，体内冻结的真元如初春冰雪般逐渐消融，继而化作涓涓细流，在经脉中奔腾，蕴蓄着澎湃力量。</p>

“霜蚀”诅咒，已解除。</p>

“臭小子！”陈济生心中暗骂一句，鼻尖却在不经意间泛起酸意。</p>

他曾在顾旭面前撒过几个小谎，却万万没想到，那小子今日竟以谎言回敬自己。</p>

楚凤歌返回废土管理局总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所有下属召集到屋内，板着脸对他们说：</p>

“你们上次为本官拟的诗号，简直糟透了！让本官都没法在人前念出口！”</p>

闻此言，下属们惶恐低头道歉：“楚大人，我等才学浅薄，实在无法写出更佳之作，还请楚大人海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