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青玉牙（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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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唾弃这样的自已，也再没有办法心无芥蒂地面对孟青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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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过孟青仪了，没想到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他扬手将钟离笑推进湖里的那一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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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冒出几串泡后就平静下来，江衍脑袋里“嗡”地一声响，箭步冲上前，孟青仪拦住他想说些什?么，他想也没想就推开他，也跟着跳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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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他抱着钟离笑上了岸，一向?笑意明朗的女孩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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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衍，不是这样的……”孟青仪急惶地想要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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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却有些累了，只是说：“我先把他送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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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钟离笑醒了，他没有?睁眼，嗓音是呛水过后的沙哑：“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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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一顿，“我以为你?厌恶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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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笑翘了下唇角，“你?捡到了我的狼牙，却没有?还给我。”他轻道，“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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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沉默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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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姑娘并不是那么好。”他的模样有一点委屈，“你?什?么时候能看我一眼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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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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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楚与夏国的那场战争，疏璃原本是想找个方法来避免的，比如在出征路上把那夏国的将军给绑了，用麻绳团一团，打包寄去夏国皇帝床边上，干脆又省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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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来他又转念一想，按照现在江衍和钟离笑的感情?进展，若是没有?孟青仪堵在中间，两人早该成了，这个时候让江衍醒悟真相倒是个好时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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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之战正好可以当成催化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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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疏璃不打算让钟离笑知道前一世孟青仪的那些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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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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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得越多会越痛苦。那些伤人的记忆，一个人承受就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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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不愿活得糊涂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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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些有?什?么不好？我若是江衍，应当也是不想告诉他的。”疏璃静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会让我所爱之人尽量过得快活，哪怕比以往快活一丁点，那也是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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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渊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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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忽然问他：“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江衍只为了前世对一个人的爱，固执地想要在今生找到他、保护他，是一件很蠢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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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渊看着疏璃，微微皱起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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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实中他的确错了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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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何要这样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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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抬眼对上流渊的黑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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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渊语声淡淡，“既然他认为值得，那便是值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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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慢慢笑开，“我想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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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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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是同钟离笑一起去的边关，孟青仪原本跟在军队后也想去，结果被疏璃使计绊在了半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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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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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还在犹豫要不要探头看一下情?况，“这里虽是梦境，但在梦境里当流氓也是不大好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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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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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干脆闭了眼，捡起一块石了，“不然的话，大人你?帮我看着点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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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想让我当流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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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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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将石了远远掷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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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猛地一扭头，“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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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笑被江衍的喝声一惊，一把拽过旁边岩石上的衣物，飞快地披衣起身，涉水走出，“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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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渊指尖幽光一弹，令钟离笑松松披着的外衣滑下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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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听见——”江衍话说到一半，蓦然顿住，死死地盯着钟离笑露出的肩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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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什?么？”钟离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已的红色胎记，有?些奇怪他的反应，“怎么？很难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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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的脸色刷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再抬头时一滴眼泪落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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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他的声音嘶哑难闻，似哭似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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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什?么——”钟离笑一瞬间瞪大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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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江衍拥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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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迟疑着，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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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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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秋去，夏尽冬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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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五十年快得如同?弹指一挥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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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缓缓睁开眼，怔了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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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与钟离笑在一起，过了完满的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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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床边传来陌生的男了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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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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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缓声道：“钟离笑既然两次救你?，自然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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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咳嗽起来，一声一声，直至呛出一口心头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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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笑说，他想要你?的来世。我作为他的朋友，为他的心愿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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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嘶哑道，“你?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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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一手牵着流渊，另一只手捏出一个诀，指尖一弹，灵诀化作流光钻进江衍的眉心。江衍的手指动了动，一根红线自左手无名指指节长出，延伸至无尽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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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衍的眼中聚出一点光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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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世你?会遇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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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在这一刻静默下来，只余一人清晰可闻的喘息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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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用力闭上眼，将左手抵在心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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