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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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虞站在倾盆大雨里,脸色难看得可怕，整个人都像是透明的，要融化在雨里。</p>

“怎么了？”池晏皱眉道。</p>

他撑着黑伞向前几步。</p>

伞面的巨大阴影,再一次笼罩了松虞的脸。</p>

近距离看，她的脸苍白发青,唇无血色，直愣愣地凝视着他,嘴唇冷得微微颤动,像一只冻得失去灵魂的木偶。</p>

池晏扯了扯唇角，不自觉放低了声音：“都说他没死了。放心，电影还没拍，我不会在片场见血。”</p>

“片场”二字,仿佛终于唤醒了面前的游魂。</p>

松虞慢慢抬起头来，眼神里出现几分清明。</p>

是的。片场。</p>

她想，无论池晏是谁，跟她是什么关系，这部电影总要拍下去的。</p>

冻僵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力气。</p>

“我没事。”松虞低声道，声音很哑，“就是在雨里淋了太久，有点着凉。”</p>

“我让人叫医生。”池晏说。</p>

“不，我回酒店睡一觉就好了。”她坚持道。</p>

“随你。”</p>

池晏撑着伞,两人慢慢往飞行器的方向走。</p>

他看松虞脚步摇摇欲坠,几次都直愣愣地踩进了水滩里,又想扶她一把。</p>

手将将伸出来，被她立刻躲开了。</p>

他不禁露出个嘲讽的笑，在她身后道：“这么怕我吗？”</p>

松虞一僵，背影单薄得像被狂风吹乱的残枝。</p>

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前走。</p>

池晏神情更冷。</p>

走到飞行器旁边的时候，他派给松虞的那位助理突然出现了。</p>

年轻人仍然面无表情，只字未发，却“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上，像是极速碾过马路的旧轮胎，掀起了满地水花。</p>

松虞一怔：“你叫他来做什么？”</p>

池晏却根本看也不看他，反而神情自若地对她说：“先上去。”</p>

他替她开了飞行器的门。</p>

但松虞也置若罔闻，仍然站在原地，平静地对助理说：“你先起来，傅奇。”</p>

池晏在一旁冷笑道：“陈小姐对他倒是肯好好说话了。”</p>

说着他就猛地伸手，将松虞横抱起来，径直抱上了飞行器。</p>

她吃了一惊，在他臂弯里奋力挣扎：“池晏，你做什么！”</p>

然而她像只湿漉漉的金鱼，被他的大手轻轻一按，就完全压制住了。</p>

池晏只是微微一笑：“你叫我的名字很好听，再多叫两声。”</p>

松虞：“……”</p>

她立刻紧紧地抿住唇，不肯再发出声音。</p>

他却根本不以为意。</p>

仿若无意地，池晏滚烫的手指，轻轻抚摸她单薄的脊背，如同滑过了闪闪发亮的鳞片。</p>

被他碰过的皮肤，都像病变一般，腾腾地燃烧了起来。她头皮发麻，更不敢再作任何挣扎。</p>

池晏低低地笑出声来，仿佛无形中被取悦，</p>

终于大发慈悲地将她放下来。</p>

而松虞湿漉漉的后背，立刻让飞行器的座椅上出现深深水痕，正如她紊乱的内心。</p>

“你知道该怎么做。”他又转身对跪着的助理傅奇说。</p>

于是松虞坐在飞行器里，眼睁睁地看着傅奇维持艰难的跪姿，一步步地挪动膝盖，朝自己挪过来。</p>

“陈小姐，对不起！”他高声道。</p>

声音太大，防弹玻璃都为之一震。</p>

他扭头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显然是下了死力气，接连几巴掌下去，脸颊已经高高肿起。</p>

“够了。不是你的错。”</p>

松虞试图打开玻璃窗，但它根本纹丝不动。</p>

而傅奇仍然在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脸。他的嘴角已经在往外渗血，却仍然面无表情地跪在暴雨里。</p>

她立刻明白过来：傅奇并不会听自己的话，从头到尾，他的主人都另有其人。</p>

这是池晏故意在拿旁人敲打她。</p>

她心一冷，气性又上来，偏偏不肯去找池晏。</p>

反而整个人凑近到窗边，双手抓着玻璃的边缘，自虐一般，用力地拍打。</p>

“啪。啪。啪。”</p>

手指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凄风冷雨从缝隙里渗透进来，要入侵她的世界。</p>

直到身后一双大手，不动声色握住了她的肩膀。</p>

猝不及防。</p>

池晏的手掌如此灼烫，立刻烫得松虞整个人一惊，几乎想要跳起来。但瘦削的肩，在他掌中像盈盈一握的透明蝶翼，根本无处可逃。</p>

“放开我。”她冷冷地说。</p>

池晏漫不经心地笑道：“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p>

松虞：“你化名太多，不知该从哪一个叫起。”</p>

他轻笑一声，不再说话，原本停下的手却又开始用力，继续将她往后拉，直到……她整个人都要倒进他怀里。</p>

他故意凑近在她耳边：“窗边冷。别再着凉。”</p>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后颈。松虞的身体几乎要碰到对方宽阔的胸膛。</p>

她觉得自己像一张快要化成水的纸，湿漉漉地滴着水，却被迫靠近了一团摧枯拉朽的火。</p>

她极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镇定：“那你让傅奇停下，我们现在就回去。”</p>

“不急。”他淡淡道，“他没保护好你，应该受罚。”</p>

“我说了，不关他的事。”</p>

池晏嗤笑一声。</p>

突然手上又用力，硬生生地将她整个人转了一圈</p>

两人险些撞到，松虞又强行被他扣住了下颌，硬生生抬起脸。</p>

四目相对。</p>

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太近。</p>

池晏说：“不关他的事？那关谁的事，我吗？”</p>